可一目了然,案上除了这一个玉壶外,就还有几包花生仁。
是谁说过,花生仁与酒最配?
崩溃的抹去唇上的残酒,眉翎想她大概知道这是谁的寝帐了。
“七爷,我来帮你包扎吧!”
“你会么?”
“我试试看。”
“不必了,军医手法快些,本王着急!”
女子站在榻旁,手绞着袖口,讪讪的看着唤她进来,说有话与她说的男子。
此处,是七爷的寝帐。
半露的肩胛上血水延着精瘦的肌理蜿蜒,其实,早在眉翎方才那一番挣扎之前,七爷刚动怒,就听见伤口破裂的声音了。
但再疼,也没看她一眼的心疼。
“七爷,您稍忍一下。”
“无妨,军医只管快些,本王还有些话要与她单独说。”
不知是什么要紧的话,应七爷要求,军医连上麻药的功夫也省了,直接给挣裂的伤口缝针,而七爷坐在榻前,语调清淡,眉宇深敛。
“七爷”
女子似深思了一番,揉搓着衣角,低低道:“今日我是有不对,我不该揭掉面纱,不然,你也不用斩那两个士兵,可若不是她动手,我也不会”
女子说着,语调激愤了起来,却在同一时刻,门帐外有焦灼的声音越入,“七爷!”
“进来”
稍顷,庞牧应声走入,军医刚好收针离去,身影交替,门帐堪堪半卷,七爷正站起身系扣着衣襟,女子自身后为他披上外袍,他微微低垂的眉眼在抬起的一刻猝然绷紧。
“你怎么醒了?”
半丈阳光卷门而入,一路铺到他眼前,恰逆光映出一道身影,眉目清婉,只是那削尖的脸颊,苍白的叫人的心疼。
七爷深凝了片刻,对上她微恼的目光,忽而笑着走出。
“这里头还有军医在呢!”
唔?这男子的想法与女子果然不同!
军医在与不在有意义么?她若不信,可以问,那军医没来之前呢?
不过,眉翎没这么无趣,她倒是有另一句话想问。
她本只想出来讨口水喝,谁知一出来,就看见他寝帐门口守着两个黑衣,她顷刻便知道了那女子在里面。
她撞见过几次,发现只要那女子在的地方,周遭一定守着他的暗卫,且不给旁人再进去。
所以,她压根不想过来,可在又误吞了一口酒之后,她喉咙干的已经呕血了,别的营帐她也不认识人,只能来这讨水了。
果不其然,一来便被拦在了门前,若不是那女子嗔怨的话透帐而出,羁住了她的脚步,她早就走了,谁爱在里面,谁在里面。
可眉翎这会才知道,在被她划破的手甩了一耳光之后,面纱染了血,那女子一气之下,竟掀掉了面纱,她转身后便再未回过头,不知道身后那一刻发生了何事,可细想,却不难猜测。
他说那两个士兵不能留,一定要杀!
她当时没敢去看他的神色,怕看到他的心痛,毕竟这跟疆场上杀敌不一样,那是他自己的兵。
她听得见身后两人的惶恐,也听得出他的决绝。她还以为,那两个倒霉的士兵是听见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枉死。
却原来,只是因不幸看见了那女子的容貌,就非死不可。
这几日,她只顾着他的毒与伤,现在细想,其实早在秋猎,不就已经知道他有多爱护这女子了么?
一定要杀?
所以,她想问,倘若那时她也回头了呢?若她也不幸睹见这女子的真容了呢?
“怎么不多睡一会?”
多睡一会的?她能说她是渴醒的么?
“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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