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正厅里的舞客,一见堵在门口的人已经散开,立马趁这空隙争先恐后的向外跑去,生怕再被人堵在里面。
妈咪也请示了张家泽的意思,挥着手催促其他舞女都退了出去。
乐乐走在最后,临出门时还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又望了大厅一圈。
只剩下舞台上的南洋乐队,不知是吓得不敢动弹,还是弄不明白状况,仍然挤在一起躲在乐器之间。
“张先生说笑了,念佛的人不是有句话常说…”沈初倒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反倒是有些不知所谓的盯着地毯看,片刻之后又弯下腰去伸手捞了一把,才接着说道,“众生皆平等。”
“你无非是认为成百岁的事是我所为,”张家泽径直走到台桌旁坐下,扫一眼桌上沾染了血迹的玻璃碎片,“原本我应当敬你对当家衷心,偏偏你要断了自己的退路。”
他的话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却还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沈初带来的人立刻聚到了他身旁,个个摆出了架势,十分警惕的盯着张家泽和千里。
我趴在哑巴肩上,稍微侧了头,附在他耳边轻声问道:“百岁爷是不是你杀的?”
他立刻便摇头。
我和他的距离很近,他一摇头,脸颊就若即若离地擦过我的唇峰。
我蓦地弹开了一些,压低声线呵斥:“你不是会说话吗,还装什么哑巴!”
他看我一眼,别开视线低声回答:“不是我,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这样贴近了来看,他的眉骨微起,眉尾略略上扬,鼻准硬朗,下巴不似张家泽那般瘦削,线条多了几分柔和,整张脸生得非常正气。
“对张先生来讲,我沈二不过区区后生小辈,”沈初抬手使开了身旁的人,毫不在乎的在张家泽对面坐下来,摇了摇头笑道,“如今当家躺在了你的地盘上,就是你亲口承认是你下的手,我也未必立刻就能替当家雪恨,那就总得先做点什么,聊表心意,张先生不会不体谅?”
沈初这番话说得很有意思。
他自称是“后生小辈”,便把张家泽推到了一个“不得不体谅”的位置上。
句句话看似为自己开脱,却又都带着些许奉承的意味。
凭张家泽那样自视极高的作风,若是跟这样一个后生小辈太过计较,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哦?”果不其然,张家泽靠进座椅里,交握了双手,跟沈初讲起了道理,“这么说来,你当真相信我会在自己的地方,大张旗鼓的对成百岁动手。”
“你说你不会,就会有人说,你看准了所有人都觉得你不会,于是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沈初又将台桌上的扑克牌拿在手中,抖落了牌面上的水珠,“哗啦啦”翻动着,“逆其道而行之,这你来我往的滑稽手段,不大适合我。”
我一直踮脚站着,脚踝开始有些发颤,便放下脚跟来,靠在墙壁上,仰头问哑巴:“不是你杀的,那会是谁,你看见了吗?”
他还是摇摇头,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却只是说:“我带你出去。”
“出去?”我朝他身后扬了扬下巴,“怎么出去?打出去?”
他十分笃定的一点头。
“你总是躲着藏着,不就是不想在人前露面”我浅浅笑道,“外面这么多人,要带着我打出去,你不怕让人看见啊?”
“无所谓。”他立刻答道。
没有了最初腼腆的模样,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比张家泽更少,却又并非是淡漠,倒更像是一副认真的样子。
“再往旁边一点,”我轻轻敲了敲身后的墙壁,“是设备间的房门,你从窗户出去,就是后巷,不会被人发现的。”
他便向一侧看了看,拉起我的手腕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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