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那些原本被我用來送去雏璟院给那些秀女的镶金暖炉又被统统送了回來。阿蛮数了数,竟一个都不差。我给姐姐的那个,想來是她來不及带出雏璟院,又被元承灏搜刮了去。
“朕宠着你,得有宠你的样子。你若不够,朕还能让人把你这馨禾宫也刷成镶金的。”他笑得眼睛眯了起來。
他还真是财大气粗,可我要想起那个关于“金屋藏娇”的传说。相传那个被帝王藏于金屋中的皇后却依旧得了个悲惨的下场。心下有些慌乱,我才不要什么镶金的屋子!
“皇上有这等闲钱,却用在臣妾身上,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他却理直气壮地开口:“谁敢?”
“他们面上不敢,心里却敢。”
他脸上的笑意不减:“你是说禹王,还是说许昌瑥?”
呵,他的心思倒是转得快,我又哪里想指着谁?不过是纯粹不想要那金屋罢了。
常公公进來了,见我与他说这话,迟疑了下,终是上前道:“皇上,外头几位主子说來探娘娘的伤。方才您歇着,她们不敢进來。”
不觉冷笑一声,來看我是假,想见见元承灏才是真。
起了身:“臣妾去外头招呼她们。”
外头,莺莺燕燕的坐了整间屋子。此刻见我出來,忙都起了身行礼。不曾瞧见元承灏,她们似乎都有些失望。我只当不知,只坐着简单地说了几句话。
周才人鼓起勇气问了句:“娘娘,皇上怎的不陪您一道出來?”
我略笑了声:“皇上在里头呢,你们若是想见,自个儿进去便是。”
闻言,她的脸色一阵尴尬。我站在外头呢,她们谁敢进里面去?
众人又都留了会儿,自觉沒趣,便纷纷起身告退。见萱儿自外头进來,朝我行了礼,开口:“我们娘娘说记挂着昭仪娘娘,又得知皇上在,怕扰了皇上与娘娘,便只差了奴婢來看看娘娘。”
“回去告诉你们娘娘,本宫沒什么事。”我也不好说叫姚妃來坐坐之类的话。
萱儿点了头,也不问其他,便回去了。
回身入内,见他起了身,手中正端详着我练字的时候胡乱写的东西。脸上一阵窘迫,疾步冲过去,将宣纸从他的手中夺下,咬牙道:“皇上有何可看的?”
他不想我会突然进去,脸色有些怪异,只清了清嗓子道:“写的这么难看还有脸当宝贝。”
将宣纸捏成了团,就是写不好,才不想给他看见的。
他起了身,突然道:“从明儿起,练朕的名字。”
半张着嘴看着他,我沒有听错吧?
低了头,声音细如蚊声:“您的名字笔画太多了。”
他沉了脸:“不许找借口,练不好,达不到讨好朕的要求。”我一阵愕然,才要说话,他却极快地转口,“常渠,传膳。”说着,已经踱步出去。
怔怔地看着男子大步出去的背影,闹钟忽然空白了一片。直到阿蛮叫我,才回过神來。和他一起用膳,皇上在我宫里,晚膳可真奢侈。
他只吃了几口便说吃不下,我将吃的夹到他碗里。他看看我,倒是沒有起身,又低头勉强吃了些。
“还是第一次,有人逼着朕吃东西。”他忽而浅浅地说着,“宫人们都畏惧朕,朕若不想吃,谁都不敢说二话。嫔妃们讨好朕,朕若不喜,她们避之不及。朕从郁宁宫搬出來后,太皇太后也从不管着朕这些。”
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抬眸看着面前的男子,为何,从他的话里,我却觉得他说有人逼着他吃东西,他觉得高兴?
是以,方才我逼他喝粥的时候,他看我的眼底会染上微微的高兴么?
元承灏,每一次,我离得他越近,才越觉得他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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