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闲,怎的还不进来?”
里间儿,皇帝的声音拉回孔维德的思绪,她忙整了整无一丝不妥的衣冠,稳步转过落地罩。
只见,皇帝正倚在暖炕上,面前摆了一副棋盘。孔维德连忙神情恭敬地上前行礼。
“臣,孔维德参”
“行了行了,快来与朕下一盘儿。”
礼行到一半儿,就被打断,皇上正向她招手儿呢!
孔维德心里又是一叹,自从知道她棋臭之后,皇上就爱找她下棋,且是逮着机会就下,手下绝不留情,不把她杀得片甲不留,逼入绝境不罢休,你说这都什么人儿啊!忒小心眼儿。
不过,人是皇上,人有任性的权利。她一个小翰林除了紧抱大腿,没别的出路。别说让她陪下棋,“三陪”她也得干不是?
于是,孔维德也不扭捏,上前儿躬了躬身儿,一撩衣袍坐到了皇上对面儿的暖炕上。二人之间隔着摆着棋盘儿的炕桌。
孔维德很有自知之明地执了黑子儿,先摆了一颗。
皇帝瞅她一眼,修长白净的手指从棋盒儿里夹出一颗白子儿跟着黑子儿摆入了棋盘。
二人下得很快,一盏茶的功夫就摆了小半个棋盘。
孔维德下棋属于占山为王型。一个地盘儿眼看盘不活,毫不恋战,另辟一片儿天地再战。或者先占了山头再说,哪一片儿赢面儿大就专攻那片儿。
她这样到处撒子儿,毫无章法,常常让皇帝气得想骂人。可一转头,又爱找她下棋。
皇帝借着看棋局,偷眼打量她。丰润的小嘴儿紧紧抿着,秀气的眉峰微微蹙着,一双圆圆水水的杏眸猫儿似的盯着棋盘,白嫩嫩的小手里捏着颗黑子儿,指尖纤细粉嫩得近乎透明儿,黑的子儿白的指,颜色分明得炫目!这小模样儿投入得,比那些每走一步都得斟酌了再斟酌,既怕赢,又怕输的油滑老臣们不知强出几条大街去。
“啪!”孔维德终于摆下了手里的黑子儿。
皇帝撩起眼皮儿瞧她一眼,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决定了?”
孔维德神情凝重地点点头。
皇帝似不信,又问:“不后悔?”
见孔维德直愣愣盯着棋盘没反应,遂执起指间的白子儿,笑盈盈道:“那感情好!”
眼看白子儿就要落定,孔维德突然出声儿:“慢着慢着,臣再想想,再想想”
说着,一手去挡皇帝的棋,一手飞快地撤回自己刚摆的那颗。
一旁侍立的苏长喜连眼皮子都没动一动,倒是跟着自己刚在御前侍候了没几天儿的小徒弟常满,不可置信地瞪着孔大人,连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苏长喜恨铁不成钢地拿拂尘柄在背后捅了他一下。
“哎!你都看到朕的走势了才来反悔,不带这么玩儿的!”皇帝被气乐了。这家伙是投入得连对面儿坐的是谁都忘了吧!
“皇上您棋艺这么高,咱俩的技术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儿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自认棋艺差得无可救药的孔维德干脆破罐子破摔,厚着脸皮儿道,“皇上您就让微臣几步棋也不吃亏呀!”
皇帝简直无语了,这二皮脸可真是刀枪不入啊!
后半盘棋就在孔维德不断地悔棋悔棋悔棋中结束,皇帝被扰得彻底儿没了脾气,到后来干脆袖手等她,确定不反悔了才落子儿。
就这样儿,孔维德依然被虐得生不如死。棋盘上的黑子儿被白子儿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乎被吃光。
孔维德叹了口气儿,喃喃:“皇上棋艺高明,微臣差远了。”
其实,孔维德还是挺乐意跟皇上下棋的。自己是个臭棋篓子,偏偏还顶喜欢下棋。身边儿那些个丫鬟们成天儿被自己逮着下棋,一个个被折磨得几乎是见着她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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