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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夫人银发盛装,深蓝衣裙绣满浅橘色花朵,拄着银拐,上前扶起沈三公子,仔仔细细得端详。道,孙儿,今日颇似爹爹。我入沈家六十余年,终至今朝。她泪眼纵横,喜极而泣,道,孙儿去更衣罢。奶奶等着孙媳妇茶。
沈三公子父母早亡,是沈太夫人含辛茹苦带大了他。他自是感激不尽。这些年在寒州,冰天雪地,苦了她老人家了。
忽得,只听窗外一个白影晃动,一个声音道,沈三公子。循声却见一白衣少年持剑立于堂下,清冷异常,正是楚辞。他竟能直接进入这追远堂,而不惊动阁下护院,沈三料想,此人必是当世高手。他与武林中人也是略有交情,可怎么从未听过c见过此人。看着少年年纪,又不过十七八岁。
楚辞淡淡一笑道,我来不过是要做一件事。
沈三将沈太夫人护在身后,道,阁下是谁,今日沈某似并未邀请阁下。他只感觉来者不善,冷冷的眼中藏着孤鹰般的杀气。
楚辞的剑好飘逸,还未仔细看清这招式,剑已重入鞘,沈三公子脖颈间鲜血直流。这一剑,刺得又轻又快,沈太夫人来不及叫喊护院,沈三公子已倒地,无声无息。她布满沟壑的脸上,点点滴滴,全是沈三公子鲜血,神情从欢欢喜喜变得又惊又悲伤,歇斯底里得喊着,孙儿,我的孙儿。你这恶人,究竟是何人,我们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啊。你要如此待我们沈家。
她步履蹒跚,昏倒在地。
西溪山庄,繁弦急管,热闹非凡。
紫玉轩,仆妇来往穿梭,雪宁更是兴高采烈得看着新娘子。陈姝青色嫁衣,珍珠步摇,熠熠生辉。她,终究是嫁了。以后,相夫教子,前尘往事如烟,相忘于江湖。许是这熏香太浓了,她流出了泪。熙言道,姝妹妹一路别回头,女儿家总归是要有个好归宿的。我当年出阁,可是连逸哥的面都没见过的。熙言最是会安慰人。雪宁仰头道,娘,你没见过爹爹的面,怎得就来了。你就不怕爹爹是个丑八怪吗,说着,吐着舌头,比了个大鬼脸。
她一番话,又逗乐了众人,陈姝道,雪宁大了就会懂了。她从梳妆盒中拿出一支芙蓉玉雕成的步摇,花蕊处是几颗圆润无暇的珍珠。道,这只粉玉芙蓉香腮雪步摇,给了雪宁吧。美人簪着这步摇,轻移莲步,一路是珠玉叮当和香气阵阵。因此得名芙蓉香腮雪。这珍珠均是南海珍珠,芙蓉玉是西洋芙蓉玉,因其如芙蓉般洁净,本朝人都唤作芙蓉玉,给了雪宁,只是极佳的。雪宁着嬷嬷将步摇戴于发上,道,谢谢姝姑姑,以后我会常去看姝姑姑的。这梦州城也就这么大。
好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天真烂漫。当年,也是在这个年纪,陈姝只记得自己一口一个逊哥哥,逊哥哥到东,她便跟到东,逊哥哥到西,她便跟到西。有逊哥哥在的地方,便是自己最喜欢呆的地方,这便是最无杂质的爱恋把。
熙言命贴身丫鬟如熏打开随身带着的锦盒,中是一对冰飘花翡翠手镯,她将这一对镯子戴于陈姝手上道,这块料子,是我父亲去寒州采来的。这镯子,是我着工匠细心雕刻的,送给姝妹妹罢。入了沈家,别记挂家里。沈家高门大户,虽相隔不远,不如江湖儿女,来去自如。
夫人,愚溪来回话,庄主请夫人过去。仆妇周妈进来回话。
熙言道,想是沈家来人了。便带着如熏往知末庄行去。
知末庄,曼珠沙华已凋零,黄菊开得一片灿烂,铺天盖日。行至庄内,陈逸一袭墨紫色衣,一人坐在窗前,青玉案上,铺着徽宣,正挥毫缓缓洒墨,这支紫玉狼毫,上次逸哥拿着,是逊哥浪迹江湖之时。熙言便屏退如熏和念荣。
她听到了一个震惊的信息,沈三公子死了,死在他大婚之日,死在沈府之中。
方才沈家家丁,快马加鞭朝西溪山庄疾驰,又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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