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入知末堂,不估念荣阻拦,直挺挺撞倒在地,拼尽最后一声力气从吼间挤出几个字,我家三公子死了。他这一急一奔一喊,急火攻心,竟晕厥过去了。即可有四位小厮入内,抬他下堂。
上天有时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只是沈家怎么说,熙言不住得流着泪。
陈逸道,沈太夫人现下还昏迷着,羡泉公方才亲自来过了。我是要给沈家讨回这公道的,欺人太甚。他一笔写完一个气字,将狼毫种种搁在青瓷笔架上。女子出阁之日,夫婿死于非命,姝妹妹,日后可怎么过活。而沈家聘的是陈家,不知何人,竟如此大胆,做出此等天理难容之事。分明是想让沈家,陈家颜面扫地。熙言道,可怜了姝妹妹。
不几,负责礼乐的施先生入内,道,庄主,旭晖堂上的一众宾客。他说这话,战战兢兢,说一个字抬头望一眼陈逸。毕竟这事,换成谁,都得小心得向主家回话。
陈逸道,我随后就到,你该如何还是如何。
旭晖堂,建在碧血潭之上,如一粒明珠嵌在碧玉盘中,雕梁画栋,二十八位礼乐先生调弦品竹,金声玉振。是古时名曲凤求凰。堂中黑压压千余人,陈家亲朋,武林同道悉数都在。
江湖真的很小,沈三公子死了,这个消息,你小声传给我,我低声传给他,他又闭眼低头拿右手在颈中轻轻一划告知旁人,不到片刻,满堂皆知。江湖侠客又不全是礼仪之士,更有直性子的,直直把陈沈两家素不相识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奶奶的,挑这么个要死的日子吃酒,老子倒了八辈子霉了,你说晦气不晦气,又骂骂咧咧离开。
陈恪和云沁挨着靠廊柱一几入座,他二人与堂上群侠,并无深交。只觉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天南地北的口音,或窃窃私语,或眉头紧锁,或摇头叹息,新郎,死这二个字眼,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云沁对着陈恪道,这事太蹊跷了,这个沈三公子听他们说,是被人杀死的。陈恪道,这个姝姑姑新娘子,我上次是见过的,我们去找枯荣伯伯吧,也好帮衬些。
忽听庄客道,庄主到。只见一人墨玉冠带,墨紫色衣衫,正从挽溟桥上步入旭晖堂。众人又齐齐止了口,装作若无其事一般,饮酒品乐。
云沁明白,这堂中有不少人,现在不过是想看你西溪山庄如何收拾残局,看个笑话罢了。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世事难料。
你这里哭哭啼啼,我这厢欢欢喜喜。江湖就是这样,谁都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陈逸立于堂前,道,今日本是姝妹妹出阁之日,却有奸人作祟。逸某必定要还舍妹一个公道。今日这酒席,就权当逸某做东,请诸位赏脸便是了。他不慌不忙,神情自若,决无为难之色。
群侠中,有人喊,逸大侠,当世无双,我等佩服。我等愿助逸大侠查明奸佞,听凭逸大侠发落。说话的是岭南派弟子范破宗,那日花朝英雄会,陈恪见过此人,有些印象。岭南派乃当今武林第一门派,弟子遍布各州郡。这妹妹死了丈夫,做哥哥的应当为妹妹筹谟。他说听凭大侠发落,这话也入情入理。
范破宗又喊道,我等愿助逸大侠查明奸佞。岭南派肯出手相帮,正中陈逸下怀,天下之大,仅凭他西溪山庄,上何处去找寻凶手去。
陈逸抱拳道,范大侠古道热肠,逸代舍妹谢过柳先生。
门外又有人报,琉璃宫楚公子拜会陈庄主。今日堂上宾客不是武林名宿,便是江湖英豪,这琉璃宫怎么没人听说过,难道是武林中后起之秀,但来人说拜会,不说祝贺,应是不请自来的。只见一道白影俯身缓缓自碧血潭上掠过,一个鹤立松睿轻盈立于挽溟桥上,一袭白纱,白绸发带,嵌一方白琉璃,飘然若仙,应就是家丁所报的,琉璃宫楚公子。少年身后,八位白衣轿夫,抬着一乘白绸大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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