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府一路向南，路上之人皆在谈论着天子军收复西王府的消息。

    叛军的旗帜被摘下，属于大唐的王旗再度飘扬。

    天下太平。

    原来三年的时间能够发生这么多事情。

    一路走来，虽说白马府到平青府这个方向并不是叛军向北进攻的方向，所受战乱之祸较少，但是一路上依旧可以看到不少废弃的村庄，成群结队的难民，荒芜的田野。

    这大唐已然不是曾经那个繁荣的大唐了。

    天衍向呆坐在官道旁的一个小乞丐的破碗里放了几枚铜钱。

    自己也不是曾经的那个自己了。

    继续向前，天衍在脑海中追寻着那个有些被时间模糊掉的方向。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陌生感。

    小路转过一个弯，一座被已经植物占领的荒芜小镇出现在了天衍的眼中。自己脑海之中的记忆影影绰绰地闪过，渐渐地与眼前的景色相融合。

    走在小镇中央的青石小路上，无数的回忆涌进了天衍的脑海。恍惚间，带着一群七八岁的小孩们在这条路上嬉笑打闹，俨然一副孩子王模样的自己，从自己身边跑过。

    继续向前，主道分出了一条向右的小路。曲径通幽，小路上方的空间早已经被树枝和藤蔓占据。天衍也不想破坏这些自然生长的植物，只是轻轻地拨开他们，向前走去。

    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幽静的小院。这条小路通向镇子上的小学堂，自己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像父亲一样做一位百姓的父母官，因此在学堂里学习得格外认真。

    透过已然成为了一个洞口的窗棂向内望去，里面的课桌东倒西歪，地上的砖缝里杂草丛生。曾经学堂的先生为了被铺的稀稀拉拉的地砖还跟镇上的工匠打了一架。他还记得那位秀才先生说了一大堆之乎者也，引经据典的话来痛斥工匠们的豆腐渣工程，但是当工匠们把他抬起来往天上扔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三个字。

    “救命啊！”

    天衍回忆起了一些好玩的事情，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去看看大家吧。三年都没敢再回来过呢”

    或许是心中有几分恐惧，亦或是想要逃避一些事情，在山上的这些年里他一直都没能来到这里。如今正好有机会，自然要前来祭拜一番。

    若是说之前的景象给人的只是荒芜，破败，此刻天衍眼前的景象则会给人几分恐惧。镇西门外的小山坡上，密密麻麻参差不齐地全是坟墓。

    从玄戒里拿出之前路过青城时买的水桶，扫把之类的物件，打了几桶绿油油的井水，开始了祭扫。

    到达易镇的时候是清晨，待天衍祭扫完毕，已然是正午。望着半个山坡的坟茔，天衍对当年的自己惊叹不已。他都不曾记得，在灶台下饿了一天一夜的他，究竟是怎么完成这一切的。

    天衍面对着曾经的故人们，闭上眼睛，缓缓抽出了背上的轻语剑。

    既然有些回忆逃避不是办法，那么就应该坦然面对。

    那个被白雪覆盖的夜晚再度回到了天衍的脑海之中，每一个细节都如同在书架上不知放了多久的古籍一般，带着些许烟尘的味道，被缓缓地从架子上拿了下来，细细翻阅。

    “第一位是李奶奶。”第一位埋葬的是住在自己家隔壁的李老太。自己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记得自己经常去看望她，带着小伙伴们在她家里玩耍。

    剑锋呼啸，犹如在风中有人低语。几息之间，五个剑锋凌厉的大字就被刻在了眼前这块已经有几分腐朽的木碑之上。

    李老太之墓。

    “下面两个是大牛和二牛。”他们就死在了李老太的怀里。自己看到他们的时候，还以为他们只是睡着了。

    轻语剑再度挥舞，剑锋所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