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跃,跳跃得他的大脑发胀,无法思维。邢斯定定站在那里,举起枪的手不断颤抖,始终无法发射出去。
杀杀啊,画面在他脑海里浑浊的翻滚,一点点被清晰开来。
杀杀啊,声音又在他耳边重复。竭斯底里的声音在会场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之后,随后便是一阵枪支的乱射尾随,宴场内的人一个个凄惨倒地,无辜的人接连倒在血泊中,血腥味充斥整个宴场。
他神色一凌,手中利索的把从在宴场内试图把宾客作为人质的劫匪那夺来的枪毫不犹豫的射出,精准的射向那个拿枪冲进来没头没脑乱射的男人。这是三年前在另一个宴会上的画面。
如果当时对方不至于太激烈太疯狂,也不至于让他连对方的样子都没有看清,便是急速的一枪。那一张头顶中枪愕然的脸,那对不敢置信盯着他看的双眼,那一刻如果他知道是他,他宁可被打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对方。
“邢斯。”对方缓缓倒地,嘴里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容,从此沈莫言这个名字便只出现在墓碑上。
他不明白这个和他一样爷爷收养的孩子,与他情同手足的兄弟沈莫言,为何在明知他和一帮宾客受困于宴会场的时候,开门便是不顾死活的一通扫射,连他的死活也不顾及。他们的感情是如此的好,好到什么都可以分享,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是为了独吞邢家的财产吗?可是他临死前那像极了欣慰喜悦的笑容,一刻也无法从邢斯的脑海中抹去。就好像蒙娜丽莎的微笑,既然想他死,就不该是那样让人难以读懂的表情。
上天真是造化弄人,从此他对开枪有一种极度的恐惧,只要每次拿起枪,他的脑海里便会出现沈莫言临死前的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和倒地的样子,让他错觉每一次开枪都是对着他。
“邢斯开枪啊。”原本轻松的氛围变得又是紧张,刘梦涵的呼唤却唤不醒他。
子弹是上堂的,对方不会等到你有反应才开枪,于是,当子弹朝邢斯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鲜血自刘梦涵的后肩穿过,血滴染红了她的肩,她的衣装。一地的血迹看得触目惊心,这一太过醒目的提醒,让邢斯彻底清醒,然而已为时太晚,刘梦涵扑向他替他挡了那发子弹后,她缓缓的倒地,邢斯错愕的抱着她。
他的人在刘梦涵中弹的当口,也已经顺利把袭击他们的那人擒住。而刘梦涵则瘫软在地上,倒在邢斯的怀里,鲜血亦染了他白色的衬衣。他颤抖着双手,抱着她发了疯的朝停车场的方向奔去。
外头的天色已经微微泛出白光,刘梦涵从沉睡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这是她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头好痛,尤其是右肩上更是出奇的疼。
安静的病房内静得出奇,她动了动身子。
“你醒了。”坐在床头的人揉了揉额际的大阳穴,坐正,像也是刚睡醒的样子,只是他坐的是椅子上,结果可想而知并不怎么舒服。
“需要什么,告诉我一声。”
刘梦涵微微怔愣的看着那人,摇摇头后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还早,早上六点。”邢斯抬手看了看时间,笑道。
已经早上六点了?这么说她整整昏睡了一个晚上?
看着面前一张疲惫的俊颜,她心里微微有着困惑,“你一直都在这?”
“算是。”刑斯嘴角噎着笑意,简练的回答。
平日鲜少笑容的他,其实笑起来很好看,柔中带着点暖暖的味道,带着点坏。这种内敛的笑,其实最是让人为之一动,不张扬亦是把那份张扬在无形中晕染开来。如果自己不是一个已经三岁孩子的母亲,刘梦涵的心也许会像众多的女子一样,为他每一次的一举一动牵扯,然后对他存有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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