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有一任领导,发过宏图大愿,要让本市在三年之内看不到一座平房,给过我们这些无力买房的贫困户很大的鼓舞。但是现在,几个三年过去了,那位领导早已离任,曾经的豪言壮语也刀枪入库马放鞍山,再没有人提起。
拆不了就改善,给所有的平房住宅区统一修了小油路,接通上下水。邻居们见周围的小巷都铺上平整的油路,又是羡慕又是侥幸,把我们巷里这条大概全市仅剩此一条的搓板儿路,当成了会拆迁的铁证。现在连这一点希望也要没了,难怪老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连我也忍不住想骂人。
“让你没把握就别乱说,你非沉不住气,这下好了,小刘婆媳俩看我那眼神,好像我是在骗他们一样,你真是多事!”老妈又埋怨起我来。
“那他们一天的说这么拆那么拆的,哪回成功了?”我不服气的说道,“我这不也是好心吗,我骗他们干嘛有什么好处啊!”
“你是这么说,但别人就不这么想了。你说拆不拆的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你和他们说什么?现在倒落得好像是咱们扰乱了拆迁,你说你好心给谁看?”
“以后再真有什么消息,也不告诉他们了!”我一甩毛巾,仰头冲着换气扇的窗口说道。
没过几天,一辆推土机轰轰隆隆的开了进来。头两天大小杨还说,修路之前肯定会让每户人家都集资,所以只要我们不给他集这个资,这路他就修不成,只要路不修,拆迁就多少还有一线希望,影响市容市貌嘛,所以市里迟早会想办法解决的。
大小杨在政府机关上班,是我们这巷子里唯一的一个吃公家饭的人,所以他说出来的话,大家还是相信的。一听说既不用出钱还能保住拆迁,当下没有一个不同意的。
这两天小刘每天在巷子里前后串联,鼓动大家坚决不交集资款,谁料,人家根本不需要集什么资,直接就把挖土机开进来了。
这下巷子里就像炸了锅似的,机器声,人声混杂成一片。小刘试图和开挖土机的司机讲明道理,可挖土机的轰鸣声比她的嗓门儿大多了,人家司机根本听不见,也不想听,只一个劲儿的冲她摆手。
见事已至此,小刘转而又和司机拉起了关系,一见司机下车就凑上去套近乎,想让铺路的时候把她家门口那一片儿也给铺了。
这下邻居们才都死了心。
下午我午睡起来,听见外面静悄悄的,还有些奇怪,和于晓琴上了一趟街回来,巷子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我当时就觉得情况可能有变,又不敢相信,因为挖掘机还在巷子里停着呢。
以前再坑洼难走,路也还是路,还能走,挖掘机只一上午就把一条路挖成了一道沟。出来进去的人无一不是骂骂咧咧的。
我一进门就忙和老妈说了我的猜测,老妈听了一愣,“不可能吧?这车牛大马的已经挖成这样了,又不修了?那他们早干嘛去了?修路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这么胡戏玩儿吧?”
“那你说,这挖掘机下午怎么没动静?”我说。
“说不定是司机有事儿?”老妈那副想信又不敢相信的样儿,看得我是又好笑又心酸。
我也有点儿不敢相信。毕竟白纸黑字的告示贴在墙上,挖掘机就停在我家门口,路也成了那样子了,领导们再不靠谱也不可能这么草率吧?
“那就看明天的吧。”我说,“明天要是还没有动静,那就说明”我张着嘴头一点一点的看着老妈。
“拆迁还有希望?”老妈马上说道。
“明天看吧。”我也不敢把话说死了。这些年我总结出一个经验,对时乖命蹇的人来说,你就算真看到了什么希望,最好也别说出来,所谓看破不说破。否则,你等来的很可能是命运他老人家赏你的一个大嘴巴子。
第二天上午,挖掘机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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