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乡街人影稀少,虽是春天,有几只花脚的虻蚊在追舞着河畔牧牛老汉上裸而黝黑的脊背,田晓霞一袭湖蓝色春装,脚下是女式高跟鞋,步伐轻盈;此时此刻,田晓霞的芳心又飞到了柳毅那里。柳毅现在怎么样,他在干什么,兄妹俩会不会哭闹,会不会出什么事,野蛮女友王小丽又在干什么,会不会仍然死缠着柳毅,会不会两人抱头痛哭(俗话说:女追男,隔重山。柳晴儿也正热恋着王小丽的大哥)?田晓霞决定立即去看看。
来到美容美发店前,田晓霞又有点胆怯,王小丽会不会发疯撒野,如果王小丽要撕扯或打架怎么办?如果撕扯或打架,她可不是对手,她也不可能撕扯或打架。扭头往回走几步,她又站住。她觉得没有必要怕王小丽。柳毅又不是她王小丽的老公,再说她也是为他们好,近亲都不能结婚,何况兄妹,再搞下去就是乱——来(伦)。
店里却只有柳毅一个人。柳毅的师傅也是乡下人称之为的“剃头匠”;出师不久,他和妹妹柳晴儿在小镇上便开了这家美容美发店。妹妹有事没事爱上网聊天,或许妹妹柳晴儿“网上冲浪”去了。柳毅呆呆地在那里坐着,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痛苦,只是在那里发呆。田晓霞轻轻敲门,柳毅见是她,立即起身开门,然后又坐回原处。
田晓霞猜不透他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她亭亭立在那里也一动不动,表情复杂地盯着他看。柳毅突然问:“真的是王小丽的爸让你来的?”
田晓霞立即莞尔一笑说:“是他让我来的,如果他不说,我怎么知道。”
柳毅不再说话。但柳毅的表情如此平静,这让田晓霞有点不解和惊奇。田晓霞在沙发上坐下,但她不知该说什么。柳毅又突然问凭什么说是他的儿子。田晓霞清楚,如果不进一步给他讲清,他不仅会怀疑,也不会和王小丽断绝关系。田晓看着地面说:“那天王叔说你母亲结婚几年不生,吃了好多药也不管用。他和你母亲相好以后,你母亲很快就怀孕了,那时你父亲在外打井并不在家。”
柳毅黑红着脸打断田晓霞的话,然后说:“他为什么不告诉他的女儿,而是让你来说。”
好像原因她已经说过了。田晓霞猛然明白了,他想知道为什么她姗姗而来,她姗姗而来为什么。田晓霞有点不好意思,但这话迟早是要说清楚的,不说怎么向人家表白她的心迹。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哎!田晓霞便鼓起勇气说:“他的意思是让我和你好,然后让你和王小丽断绝关系。”
柳毅再次保持沉默,沉默一阵,又问:“田晓霞你自己是什么意思。”田晓霞说:“我当然愿意,我也喜欢你。”
柳毅低了头不再说什么。空气仿佛一下凝固了起来,屋里静得能听见心跳。田晓霞想打破沉默,但柳毅不表态也不说什么,她也没法说什么。沉默好一阵,柳毅突然站起身,说:“刚才没给你烫发,来,我给你烫烫来一个波浪式披肩卷发、美美容。”
也许是晨妆时自己长长的眉睫顾不上描。田晓霞不好意思,又很听话地坐到椅子上。
柳毅开始工作,田晓霞觉得他是那么细心,那么体贴而敦厚,就像在精心绘制一件心爱的艺术品。田晓霞觉得浑身温暖,浑身发酥。觉得被男孩子关心真好,有男朋友相爱更好。长这么大,这是第二次被男孩子关心。上初中那一年,一位女同学拿了一把铅笔刀在手上剁,说自己有气功,刀枪不入。她说是刀太钝,她也敢。拿过刀在手上剁几下,感觉刀确实是钝,于是便用力。可能是拉了一下,刀一下割破了手指。当时血流得很猛,但同学们都开心地哈哈大笑,只有班上的一位男同学立即拿出了自己的手绢,然后给她包扎伤口。她当时特别感动,突然手指一点都不疼,不但不疼,还感觉麻酥酥地好受。这位男同学相貌平平(他常常肩背同班同村一个双腿残疾患者上下学直至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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