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的厉害,却还是说道,“抱歉,我救不了你!”
他的声音宛如淙淙泉音,多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那少年见她衣衫褴褛,满身血光,可是那双眼睛却满是桀骜,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我叫洛优亭,偷偷下来的,且带了一瓶伤药,不知对你有没有用!”
他将一个小瓷瓶放在多罗的眼前,又复仔细端详多罗惨状。
“你该恨的,这里丧生了那么多的冤魂,你该恨的!”
少年发了狠,咳嗽的愈加剧烈。
“这里的人我都救不了,能做的也只是给他们送药。然后第二天被继续折磨,第三天继续折磨,直到哪一天死了。”
少年挨着多罗坐下,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药香,多罗能闻得出来,那是治心疾的药。
多罗恢复了些精神,她挣扎起来,扯着自己沙哑的嗓子道,“把手给我!”
她满面血污,有气无力,眼里却饱含坚定,洛优亭怔住了。
“把手给我!”多罗又重复了一遍。
少年将手伸了过去,却时刻盯着她,他从未遇到一个被囚之人如她这般。
多罗耗了很大的劲才捏上他的腕脉,“你有心疾,身体太寒,现在服的药物根本没用。下次过来带上银针,我先帮你驱寒,寒气没了,你的心疾才有希望治好。”
少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能治我的病?”
多罗无力的眨眨眼,“能治,但我命不久矣,你下次带着纸笔,我将刺针穴位和药方写上,大约一年以后,你就没什么事了。”
少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目光却极为闪亮,“你能治我病,他们,他们定会放了你的!等我!”
少年快速站起,朝多罗灿烂一笑,接着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多罗靠着铁壁,闭起了眼睛,现在能救一个是一个,也不枉白来这一遭了。
一室清寂,半晌无言,直到月上中庭时才来了一行人,此中独独没有少年的影子。
为首的还是鲁平,他看了一眼蜷缩着的少女,眼中极为不屑。
“把药方写上,不然再让你尝尝这几日被折磨的滋味!”
多罗面前被摆上笔墨纸砚,她也不推脱,挪到门口,就着月光,拿起笔便缓缓写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多罗住了笔,对毛燥不安的鲁平道,“每次施针间隔七天,每次穴位皆按照我写的来。四十九日后,再服用汤药。”多罗说完这话,往地上一摊,她再无力支撑,遂闭起眼睛再不做声。
鲁平轻哼一声,“没想到你还真懂医理。此方是否真实本将军会找人查探,可惜谁让你是洛东啼的人,真是死有余辜!”
他见多罗再无反应,心头又开始震怒,“你知道吗?这里就要布成天罗地网了,你说将你的消息透给洛东啼,他会来吗?哈哈哈!”
多罗那一瞬间猛地睁开眼睛,鲁平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大乐起来,“你还真在乎他啊!哈哈哈!可惜他不一定在乎你啊!”
鲁平见刺激已经达到,便大笑着离开了,徒留多罗一人。
多罗的心里正在倒海翻江,皆是嗜血的恶念。那一瞬间,八寒地狱所有惨状争相入脑,她想将他们拆皮抽骨,想禁锢其灵魂,让其永生永世遭逢烈火焚烧。
多罗却也知晓,此番下山,不可以憎恶结尾,天地仍多良善,仍需有情者庇佑,她不该心怀毒辣!
多罗在地牢里平复心中恶念,一夜辗转。
而在离地牢遥远的养心殿里,洛东啼正在召见一个人。
是夜,养心殿内,灯火辉煌。洛东啼正站立着,他的手里拿着一块玉佩,恰是自己送给多罗的那块白玉。他的身前跪着一人,正是习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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