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就是一副挑刺人的样子,可语声却偏偏淡漠得厉害,听不出半点激谑,仿佛就是在诚心相询似的。
萧曼猜不透这其中的意思,一时踌躇未答。
“怎么不说话,回来得太早,没看够?”那凛狭的眸微斜着,眸光移转过来,“还是瞧着别人放灯,自己却只能两手空空的在旁边伺候着,心里赌气啊?”
这便是十成十的在存心寻人不快了。
她暗蹙了下眉,不去看他的脸色,垂眼正色应道:“督主误会了,奴婢只是照吩咐做事,除此之外,其它的事都与奴婢无关。”
秦恪哂挑着唇“呵”了一声:“是么?这么些日子了,难道你就没动过一点别的心思?”
动别的心思?
自从父亲获罪,家破人亡,她便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姑娘,现下隐姓埋名做了宫奴,无时无刻都在小心翼翼,除了保着这条性命外,还能有什么心思?
可话虽如此,偶尔还是会有出神的时候。哪怕只是天上的朝云暮雨,宫墙外的新日残月,都会引得她驻足遥望,目定心驰,要说当真没什么念头,只怕连自己都不信。
“说中了?”
他笑中含讽的声音忽又响起,蓦然已近在耳畔。
萧曼吃了一吓,回过神来,像真被他抓住痛脚似的,赶忙向后退了一步:“没我没有”
“无妨,有心思也无妨。”秦恪踏前迫近,“老藏着掖着多累啊,不如干脆说出来,也好让本督知道。”
那淡冷的身形遮了月光,将她完全覆在昏魅的暗影中,他白皙俊美的脸也陡然间变得隐晦不明。
萧曼不由浑身一激灵,到这时已觉出他有些不对劲了。往常即便冷着脸找人麻烦,也是有的放矢,不会像现下这样莫名其妙的借题发挥,阴凄凄的简直像要吃人的恶鬼一般。
莫非之前出了什么棘手的事,又或者是谁招惹了他?
她暗暗猜想,又觉不像,但不管怎么回事,却是自己不走运,正好触了这个霉头。
眼见他步步近逼,身后无路可退,正要从旁逃开,冷不防肩头上一紧,已被他按住,身子抵不过那股力道,登时向后仰过去,闷声撞在墙上,只震得背心生疼。
萧曼痛哼了一声,不由愤然激起了反抗之心,咬唇瞪过去,就见那张俊脸已近在眼前,竟是和颜悦色,云淡风轻,沁凉的薄荷味儿混杂在缓柔的吐息中,徐徐扑面。
“怕什么,说啊。就算真想求子求福也没什么大不了,本督照样能成全你。”
萧曼只觉气息一窒,脑中“嗡嗡”作响,方才的话多半都没听进耳中,眼前忽然朦胧起来,那张面孔仿佛隔山重雾,看不真切,唯有那轻翘的薄唇昭然著目,异常清晰。
蓦地里响起两声略显沉滞的轻咳。
秦恪闻声收手直起身,面上已不见丝毫异色,回过头来恭敬叫了声“干爹”。
萧曼心头兀自怦然,脸上火烧火燎地烫起来,也赶忙跟着行礼。
“都回来了,还没用饭吧。”
焦芳脸上仍是慈蔼的笑,语声也是春风和煦:“我那边预备了面,一起过来吃点吧。”
方才那一幕他定然都瞧在眼里了,却半句也不提,偏偏竟说起这些闲话来,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萧曼不禁松了口气,暗暗感念焦芳不当面说破,叫自己更加难堪,正想说话,抬眼却见他已回身走进了不远处的隔间。
秦恪也没言声,更没再看过来,略站了一下,便拂着袖子曳步走去了。
想起刚刚的事,萧曼仍心有余悸,实在不愿和这人呆在一处,可焦芳发了话又不能不去,当下没急着抬步,只等他走出一段后才跟上去。
那隔间姑且还算宽敞,平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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