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妍昂起了头：“美人哪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见不着是应该的，自古美人都有些架子，我怎好不同。倒是师父，竟就想着那我赚些香火钱，赚钱也就罢了，倒是只要十两银子，我哪里就那么不值钱了，倒显得师父小家子气。”

    净尘师太不由得笑倒：“好你个泼猴，好生顽劣。连你师父都敢打趣了。今儿的晚膳是只能啃馒头了，你那小家子气的师父穷，不肯拿好东西出来招待你。”

    程妍笑道：“这倒不用师父担心了，方嬷嬷已说过给我做薄雪糕了。我就说我那么好看，哪里有人舍得就拿馒头招待我。师父也不必担心，我毕竟不只好看，还孝顺，在山下多记买了师父喜欢的玫瑰糕来。我去与嬷嬷说一声，庵里的馒头就留着师父下顿吃罢。”

    净尘师太笑得指着她说不出话来，程妍连忙上前轻拍净尘师太的后背为她顺气。好容易缓过气来，净尘师太笑道：“这泼猴是越发无法无天了，再不治越发了不得了。”

    程妍得意的笑笑：“都怪师父宠我。”

    那骄傲的小模样看得净尘师太又笑了起来：“你还喘上了。只是今日你来得晚了，又没提前说过，方嬷嬷前日在你之前的房间放了些东西，还没收拾出来，今日是没地方住了。”

    程妍看了眼窗外，笑道：“冬日日短，如今已经开始天黑了。方嬷嬷还要做我的薄雪糕，明日再收拾就好了，我今日要同师父睡。”

    净尘师太点了点头：“好，去瞧瞧你的薄雪糕罢。”

    程妍转身出了门，往前院去了。净尘师太看着她的背影转过弯不见了，方才对里面说：“出来吧。”

    里间的帘子后面竟转出来一个男子，眉眼淡泊，竟与净尘师太有几分相似，冷笑道：“师太当真是慈祥。”

    净尘师太师太看着这男子，眼中竟流露出了几分不明显的歉意与慈爱：“如今天要黑了，山上的路不好走，歇息一晚再走吧。庵里狭小，菡菡那小丫头晚上同我睡，你就住她先前那间屋子吧。我已让方嬷嬷清扫过了，被褥用具也换过了。那屋子也有些偏，若无事菡菡也不会过去的，不会被发现的，就当是陪陪我了，如何？”

    男子看着净尘师太略带恳求的双眼，到底有些心软了，点了点头。转身便去，却闻到了一缕不甚明显的香气，带了一丝屋外的冷气，说不出的好闻。

    脚下却没有停顿，几步便失去了踪影。

    望着那男子消失，净尘师太的脸上却显出怅然来，重新回到了窗边的摇椅上躺下，又半闭起了眼睛。

    这世间的人和事，又哪里分的出是对是错呢？明明当初便料到如此了，只是到底还有些遗憾罢了。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菡菡啊，为师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只是望你千万，不要如同我当年。

    也许这也不是帮她吧，若是当年的自己不那么糊涂，或者是多几分运道······

    又叹了口气，随着暗下来的天色一起淹没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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