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琴声将缨柳割出数道伤口,鲜血从那伤口渗出,滴落在坚硬石板,流经之处,石板化沙。
无名幽香随着寒风弥漫开来,整个地面摇摆不已,好似浮萍遇激流冲刷,好似船只遇海浪翻腾。
地面上可移动的物件碎屑随着地面倾斜而滑行,一会向东一会向西。
滦公主的琴声斩碎了整座凤昕宫,平坦光秃的地面再无其他凸起的物件,滦公主抱着瑶琴直挺挺站着,丝毫不受震动地面的影响。
她自然不会受到影响,因为她站在浮萍正中心,她冷眼看着昏迷的缨柳滑过自己脚边。
初怀炽半伏于地,双脚双手陷入地面,小白狐紧紧抓在他肩头,一人一狐虽随着地面动荡,但也不至于如无根之草般随波逐流。
叔笙将剑深深插入两块石板的地缝,右手紧握剑柄,左手往旁一探,抓住沐安的手腕。
他全神贯注于稳住身形,自然看不到此刻沐安眼中情绪。
滦公主视线扫过初怀炽落在叔笙身上,望着那两只紧握的手苦涩一笑,不过片刻,神情恢复如初,她朝前跨了几步,以便离叔笙更近一些,她伸出手,说道,“叔大哥,过来!”
地面倾斜幅度陡然加大,剑身无法承受叔笙和沐安两人重量,已有些微微晃动。
叔笙望着滦公主,心中瞬时有了思量,左手微微使力便要将沐安送至滦公主所站之处。
但事情并未如他所愿,被他握住的那只纤细手腕在他使力的前一刻便挣脱他左手桎梏,叔笙偏垂头朝沐安望去,但见那青色人影随着地面倾斜之势往池子滑去。
以滦公主为中心延展约三尺裂出一个整齐的圆弧形裂缝,圆弧之内,地面纹丝不动,滦公主站在圈内仿若操控这一切的神明。
然她的脸色煞白,双眼之中蓄满担忧,担忧渐而转为震惊,因她看到在沐安脱手向缨柳滑去那一瞬,那黑衣男子毫不迟疑松开握剑的右手,顺势朝沐安滑去。
她是滦,她亦是季无音,就算前尘归来,就算离魂入体,她也不曾忘却清风湖边,少男少女,他说她美若幽兰,她娇羞逃离;
她风尘仆仆,兼程千里,馀皇号下,漳澻渡口,他在人群站立,眸中只有一个她;
家破人亡时,是他默默陪伴;
远赴极西时,是他一路相随;
他对她如此之好,乃至前一刻他不问缘由为了她对沐安初怀炽拔剑相向。
可这一刻,他没有抓住她的手,在看到那青衣女子下滑的那一瞬他甚至松开了剑。
他不知道那小小池子有多恐怖,但是她知道,她在这活着十六年,死后五百年,这期间,那池子就如永不满足的巨兽,无论是花草泥屑还是人畜虫鱼,入了那池子便如泥沙如海再也寻不见。
滦公主脸色煞白,地面倾斜的角度快要垂直与她所处的圆弧,然而在她以为整个地面即将翻转之际,却静止下来,好似翘板的一头上升到极限。
沐安已经滑到池塘边缘,借着池边凸起的石头飞身至缨柳身旁,捞起昏迷的缨柳稍一用力便将人推给正在下滑的叔笙。
叔笙心领意会,一手抠住石缝,一手运气提起缨柳往上送。
在他头顶不远处,初怀炽稳稳贴在地面上,见此扶住肩头白狐翻身而下,一手拎起昏迷的缨柳,在叔笙的意会下脚尖借力叔笙肩背便飞身朝滦公主而去。
“缨柳不能死,否则九相将疯!”沐安大喊,话毕,初怀炽恰好踏上那块平稳的土地。
此时,原本静止倾斜的地面猛然朝反方向弹去,叔笙和沐安连同那些正在下滑的泥瓦碎屑和绛蓝染残尸悉数被抛掷空中,不过片刻又悉数降下,好巧不巧,二人身下恰是那沟幽深池子。
“叔大哥!”滦公主失声尖叫,小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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