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跨国的案子。你听懂了没有?”
素汶摇摇头,眼睛看着林华。
林华知道素汶要自己解释什么,遂如实地说:
“教授说的是办案途径问题。我哥哥的做法我一直不同意,他答应过暂时不请求诉讼的。我也想不到他已经这样办了。”
教授看了看她,她一脸真诚的样子,那忧郁的眼神给人一种好感,又想到她刚刚去世的父亲,一时也没有那么激愤了。
素汶看出教授面色有些缓和,遂把这两天同林华的交往仔仔细细讲给教授。教授听罢,想到同她父亲那段坦诚愉快的合作,于是叹了口气说:
“你的父亲是位值得尊敬的老华侨。令尊过世,实在可惜!我相信你的话。倘若老人家在世,决不会允许你哥哥做出这种事来。”
“教授说的是,”林华听他提起父亲,眼圈一红。
素汶见两人有些谈得拢了自然高兴。她拉过林华坐到床边一张椅子里,一边问:“教授,您不是去开会吗?怎么到了这里?”
教授讲了事情的原委。
今天苏副市长亲自参加了在建委小礼堂召开的论证会。教授看到本市各大设计院的院长和总工们也都来了。杜为告诉他,这是苏副市长的安排。对重大设计技术问题的讨论,苏副市长历来要求本市专家尽可能都参加。这本无可非议。不过,教授心里还是沉了一下。他身边的杜为,穿着雪白的衬衫,胸前飘动着米黄色领带,还时不时绽开笑容闪烁着满口漂亮的牙齿。不知为什么教授觉得杜为的微笑很惹人注目,因为那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人们的心态乃至整个会场的氛围都显得很压抑很紧张。苏副市长端坐在首席位置毫无表情,旁边几位政府官员也都紧绷着面孔。杜为宣布了会议议题后,专家们开始绞尽脑汁研讨各种各样完全专业化的问题。他们措词严谨,语气诚恳,但表达思想直截了当。教授一直没有发言,最后还是被苏副市长点了名,才不得不讲了几句。他记得有本书上写了这样一个故事:一群饥肠辘辘的异域人来到长满无名果树的孤岛上。树上的无名果红艳得令人垂涎,但没有一个人先摘来吃下。大家无休止地讨论这里的无名果是否应该有个名字,是否也能吃?终于有一个异域人耐不住饥饿,不顾一切吞下一个无名果。于是全体异域人就和吞了无名果的异域人撕打起来,理由是没取得一致意见谁都不应该先去吃。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今天自己的样子有点像那个先吃了无名果的异域人,因为专家们已经众口一词同意炸楼,只有他这样说:高楼事故,事出有因,但绝不是设计上的问题;应该先搞清原因,再决定是否炸楼。果然如他所料,话一出口,立即招来言辞尖刻的批评。杜为也不无遗憾地摇着头。只有苏副市长问了两句:“能说说根据吗?我们是否有时间这样做?”
有这样的情形,当原来认为是简单清楚的问题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而且需要重新整理思路继续坚持原来看法的时候,有的人总会做出已经决定不能再做的事情来。教授就是这样,他讲了钟长江的发现。结果,会场出现骚动,此时已不再是讨论炸不炸楼,而是对他天方夜谭似的发言横加指责了。尽管杜为几次要求会场肃静,但专家们激愤与嘲弄的语言浪潮还是淹没了一切。苏副市长带着专家们的意见离开会场,高楼的命运也许很快会被确定下来。
教授是在走出小礼堂自控玻璃门时被身着法院制服的人带上轿车的。那时他回过头看见杜为在注视着这突发的事件。坐在车里反而比在会场上平静了,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在上次苏副市长宣布高楼事故的时候就想到会这样。他被带到市法院一位姓陈的庭长面前。陈庭长十分客气地请他坐下后,告诉了案情原委,并仔细讲解了办案程序,最后让他在几张印制的表格上写字签名。开始还能忍受那些写字签名的事,后来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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