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尽致。
毫不讳言,王国维与叔本华的灵魂jiāo接点就是天才论,虽然王国维认为“天才者,或数十年而一出,或数百年而一出,而又须济之以学问,帅之以德xìng,始能产真正之大文学”,但是满怀天才情结的王国维在评价自己时则没有丝毫的掩饰,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就是数十年或数百年才一出的那位天才。诸如,王国维在谈到他的《人间词》时,就曾借同学樊志厚之名在《甲稿》序言中说:“读君所自为词,则诚往复幽咽,动摇人心,快而能沈,直而能曲,不屑于言词之末,而名句间出,往往度越前人。至其言近而旨远,意决而辞婉,自永叙以后,殆未有工如君者也。”从这里,我们根本看不出王国维作为中国传统学人本应该讲究的谦谦之风,反而表露出了一种极为坦率的自负。如果说这是因为借他人之口之故的话,那么王国维在随后整理的《静庵文集》自序中,同样有“其见识文采亦诚有过人者”和“斯有天致,非由人力”等句,这简直等于说自己就是天才了。
自视很高,而命运多舛,这必然导致王国维对人生问题有更多更深的思考。不过,这时的王国维还没有找准自己的人生定位,他还有着浓厚的学术救国思想,并不承认自己终究只是一名学者,一名适合深究学问的纯粹学者。所以,王国维对于自己屡屡遭遇不幸感到极为痛苦,而他的痛苦不仅仅来自于外在境遇,更来自于自己的内心思想。正如叔本华所说:“天才所以伴随忧郁的原因,就一般来观察,那是因为智慧之灯愈明亮,愈能看透‘生存意志’的原形,那时才了解我们竟是一副可怜相,而兴起悲哀之念。”如此,我们不妨简要回顾王国维此前的生活境遇:幼年丧母,身体羸弱,家中一年所得仅仅能够满足衣食,16岁购买自己喜欢的前四史还得动用多年的压岁钱,接着就是连续的科举落第,以及辗转《时务报》馆、东文学社、武昌农务学堂、通州师范学堂、江苏师范学堂等等,期间别说发生了诸多的政治变故,单是受罗振玉资助到日本留学后又因病半途而回这一事,就足以使王国维深切地感受到了人生之痛苦。所以说,在“天才”王国维又一次遭遇人生不济时捧读叔本华之前,他的心里早已储存了足以点燃自己人生哲学思想的干柴,而当叔本华的思想火花一接触到它,便很自然地燃起了属于王国维自己的思想火焰。也就是说,王国维接受叔本华哲学并不是从学术角度开始的,而是从切身人生体验进行的解读的感悟。这种人本主义解读方式的原由,一是王国维本身有着深刻的灵魂触动,一是叔本华为王国维提供了一种最佳的启发方式或途径,两者缺一不可。
既然王国维的灵魂痛处被叔本华点中了,他为什么没有将哲学这一“专门中之专门”的学问继续深入地研究下去,而是随后转向了文学呢?对此,王国维自我解释说:
余之xìng质,yù为哲学家则感情苦多而知力苦寡,yù为诗人则又苦感情寡而理xìng多……今日之哲学界,自赫尔德曼以后,未有敢立一家系统者也。居今日而yù自立一新系统,自创一新哲学,非愚则狂也。近二十年之哲学家,如德之芬德,英之斯宾塞尔,但搜集科学之结果,或古人之说,而综合之修正之耳,此皆第二流之作者,又皆所谓可信而不可爱者也。此外所谓哲学家,则实哲学史家耳,以余之力,加之以学问以研究哲学史,或可cāo成功之券。然为哲学家则不能,为哲学史家则又不喜。
这就是王国维“疲于哲学之一原因也”。于是,王国维转而利用西方哲学这把牛刀对中国文学名著进行解剖时,可谓是庖丁解牛游刃有余。而被王国维第一个拿到哲学解剖台上的,就是距离当时已面世近200年也被世人用中国固有考据之刀解剖了近200年的名著《红楼梦》。那么,王国维为什么要选择《红楼梦》来检验他已经运用娴熟的西方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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