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届班里，正忙作一团，写毕业留言，照毕业照，互赠近影，跟生别死离似的。而对于高四的复习生来说，则稳坐钓鱼台。吴新波说：“咱可都是过来人，早就没这番闲情雅兴，现在烦还烦不过来呢。要是这么个照像法，有的同学得照三四回了吧。”

    但是，黄进似乎有些动作，也许是觉得自己预选在劫难逃，预选过关的几率不大，不知从哪拣来一个破日记本，偷偷地记下同学的出生年月及家庭住址。

    “干什么呢，阿黄，造黑名单还是开户口本呢？”吴若水发现他的鬼头鬼脑。

    “没什么，你我兄弟一场，眼看就要分离了，还不准备点后事！先从你这里搲一瓢吧。”

    “别来这套，怪扫兴的。还没预选呢，你就先放一炮，挺丧情绪的。”吴若水说。

    “凡事欲则立，还是早准备着好。来，一瓢，你先给写两句，开开张。”

    “也行，就当写篇作文。”吴若水拿过黄进的日记本，扶着眼镜，装模作样地想一会，然后提笔就写：

    分别时说——

    我们相逢在人生旅途之中，短暂的一霎，哪管是否同路？昨天的永难追回，明天的渺茫难知，今天的令人难忘。

    请把我们的友谊一同带到新的天地里。

    无须更多的祝语，让友谊的激情带给我们甜美的微笑，摄下回忆的底片。

    曾与那白云倾谈，一起思索明天；曾与那红花低语，一起追忆往昔。看，朝霞里，我们的友谊在升华。高山、大海、蓝天、白云，你、我，还有他和她，拥着太阳，导演了一个梦样的故事。

    杨柳、箫笛、月亮、星星，爱、恨，还有笑和泪，编织着青春，继续着人生这个刚开始的正剧。

    “好，好，一瓢，这绝对是满满的一瓢，一下给我增辉不少！”黄进一看，大为高兴，“只是，后面的同学再写，压力可就大了。”

    “别王婆卖瓜，咱们的目标是高考，预选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一次作业题。干吧，伙计，好歹的，想办法把那个梦变成现实吧。”吴若水长叹一声。

    明天，毕业班的学生要进行高考预选，高一高二的学生又要放假，真幸福。高三当然要占用教室。

    “晚上早点休息吧，别再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这次考试全县很重视，号称一题三考。毕业、预选、第二遍质量检查，都用这个题。同学们，要好好考。对我们来说，不存在什么毕业、预选，你们的毕业证早就拿到手了，这种毕业证再多也没有用处，不值钱。不像应届班，孬好混张毕业证。这次考试，又是咱的一个练兵机会。考完试，还要及时复习下一门，我们的目标是高考。”班主任照例是作一次考前动员。

    考试还是比较顺利，尤其对高四的学生来说，这样的考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往常无二。

    七门课已经考完五门，单等数学和英语押阵。

    晚上，教室里人很少，不少同学在外面散步解闷。

    卢迪霞在教室里表演着西洋唱法：“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吴若水并没有出去散步，但是听着卢迪霞的破锣嗓子心里有些犯酸，复习也没有心情，随手改一首歌：

    毕业歌

    ——由《少年壮志不言愁》改词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书山题海何作舟？层层磨难，目标高考，高四学子却言愁。大学通知，血汗铸就，霎时一好遮百丑，遮百丑。为了父母的微笑，为了自己的未来，峥嵘岁月，谁言风流。

    吴若水自我感觉不错，就与卢迪霞一道，哼将起来。教室里剩下不多的同学，也不说话，像是在听他俩瞎唱。

    “……为了父母的微笑，为了自己的未来，峥嵘岁月，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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