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学也罢。”
牧爷终于睁开双眼,淡淡地问:“我听你中气十足,伤口似乎已痊愈?”
温霆雲冷笑道:“多谢牧爷的丹药,我这身子总算没落下残疾。”
“既然如此,你我从此两不相欠。”牧爷重新闭上双眼,“明天你也该去矿场了,老夫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温霆雲拱手一拜:“多谢牧爷的照顾,在下今后一定加倍报答。”
“大言不惭!”牧爷闭着眼,脸上露出一丝嘲笑,“到了这种鬼地方,你以为自己还有多少‘今后’?”
第一次随着众苦役下井,温霆雲终于明白“吃阳间饭,干阴间活”是什么意思了。
黑黝黝的矿井,狭窄潮湿,深不见底。
众苦役在三两盏气死风灯的映照下,像狗一样佝偻着身子,从低矮的矿洞鱼贯而入,钻入数十丈深的山腹,然后从山腹中将泥土与矿石挖掘下来,用背篓一点点拖出矿井。
洞口有专门负责记录的差役,每个苦役犯都有必须完成的采矿量,若不能完成就不能吃饭。
温霆雲此刻才知道,那难以下咽的食物,都必须用汗水甚至性命去挣,难怪有几个瘦弱的苦役犯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想必他们已被劳役和饥饿彻底淘汰。
矿井深处暗无天日,空气异常浑浊,片刻工夫就令人胸闷难忍。
这样的矿井还有好几区,癞痢头就是这一区的工头,负责分派人手。
第一次拿起铁锹,温霆雲明显比旁人慢了许多。
癞痢头向温霆雲扬起了鞭子,不过鞭子并没有落到他身上,却打在了另一个苦役身上,他还没明白温霆雲跟牧爷的关系,不敢对他随意打骂,只得杀鸡儆猴。
不知过了多久,矿洞外传来开饭的锣声,众苦役纷纷丢下工具爬出矿井。
差役根据每人完成的采矿量分发窝头与咸菜。
众人大多领到两三个窝头,温霆雲因差得太多,一个也没有领到。
正在懊恼,身旁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头:“喏!借给你,记得还我!”
温霆雲回头一看,认得是同牢狱友,他递过来一个窝头,黑乎乎毫不起眼,但此刻在温霆雲眼中,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可爱。
他红着眼眶默默接过窝头,低声道:“多谢!”
“没事!”那汉子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一看你就是没干过重活的新手。干这活儿是要靠长力,最忌过快过猛,要是两三趟就累趴下,你永远也别想挣到窝头。还有,多装碎石少装泥,那样会轻一点。”
温霆雲感激地点点头,他记得这汉子当初也曾殴打过自己,不过此刻,温霆雲却发觉,其实他也有善良的一面。
默默咀嚼着冷硬的窝头,温霆雲环目四顾,只见众人三三两两席地而坐,边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刻,边开着粗鄙的玩笑。
他们的脸上闪烁着淳朴的笑容,像任何平常人一样。
温霆雲渐渐意识到,他们并不都是天生的罪犯,他们也都有善良的一面。
“干活了!”随着差役的吆喝,众人重新钻进矿井。
温霆雲照着那汉子教授的办法,终于在黄昏时分,挣到了自己第一个窝头。
转眼一个月过去,温霆雲渐渐适应了繁重的劳役,虽然还是常常吃不饱,不过比起刚开始的时候,他至少能勉强养活自己了。
所有苦役犯都要靠劳动挣窝头,只有牧爷例外,他整天就躺在工棚内养伤,却比任何人吃得都好。
一个月下来,他的伤似乎大有好转,偶尔见他到工棚外转转,晒晒太阳。
狱卒对他的态度却十分微妙,既不干涉他的行动,也从不搭理他,他在狱卒眼中似乎是空气,根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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