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了将近半小时。通话完毕,苦药汤凉了,古思去热药,厨房的门已经上了锁,找老板娘又不在,他话里带刺:“我的娘啊,你拉拉杂杂一大堆,没一句有用的,把我的药也凉了。”
毛头点着古思训斥开了:“你是蜕皮的知了晒太阳——翅膀硬了,就瞧不起爹娘了。你妈这样挂念你,你不感激,还要埋怨。”
“我都40多了,放在普通人,儿子都快有儿子了。”古思怒话连发:“还把我当孩子,走路要注意,别摔跤啦,吃东西要小心,讲卫生啦,睡觉要盖严,小心感冒啦——真叫烦死人啦。”
“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想让父母烦,他们不来烦我。”毛头反驳一句。
“听话要听音,看人要看心。”明科一腔正气。“你要明白父母的心思,子心硬如石,母心软如水。妈妈的心牢牢地挂在你的身上,她不知道怎么表达。你不可以厌烦她。”
“我这个人总是喜欢烦恼。”古思用右手小指快速地挠着头顶,扔出一句自责的话。“有一回,我花了很少一点钱得到了一张名人名画,相当于白得呀,可是,我没高兴几天。后来,我无意中把画弄丢了,这可让我烦恼了好长时间。还有,我看不得别人比我强,别人的画卖出大价钱,我心里就来气。别人得了一张古画、名画,我就嫉妒得要命。”
“打个比方,我们买了一辆桑塔那轿车,会兴高采烈,但是,当周围的人都买了桑塔那,这种快感就消失了。所以,只有当周围的人都比我们穷,我们才会觉得满足。这种嫉妒使我们难以满足,因此,幸福与快乐很难属于我们。”明科与古思聊起来。
“有时候,我的那股子嫉妒的劲头上来,就会跟别人结筋。”古思言词激烈。“其实,我不是霸蛮,就是有些咬筋。”
“什么叫结筋、霸蛮、咬筋?”毛头问。
“这是我们湖南方言。”古思表白。“结筋就是闹别扭,霸蛮是说这个人强横不讲理,咬筋是说你固执任性。”
木香县是个山区县,这里群山环列,林海茫茫,道路崎岖难行。虽然路不好走,但景色迷人,还能见到珍贵的野生动物。在一片原始森林中,两只体长约60厘米的白掌长臂猿合唱般地发出啼鸣,那鸣叫声抑扬顿挫,悲凄低回,间或发出间隔的类似于吹水泡的声音。刀削般的峭壁,十几只凤头雨燕倒挂在垂直的壁面上休息。天上,有长尾阔嘴鸟、蓝翅八色鸫、黄胸织雀等鸟儿飞过。
这天黄昏时,3人进了木蝴蝶村,这是一个佤族村寨,村里竹木草顶结构的“栏杆式”和“落地式”房子就像一朵朵黄色的大蘑菇。他们走进村边的一处院落,主人名叫西伦托,他虽然会说汉语,却不很流利,看他脸面,约有50多岁,他上身穿短衣,下身着短而肥大的裤子,头顶打着红布包头。他妻子亚沃尔头上戴银环,脖子上套银项圈和串料珠,腰里围了几个大竹圈,小腿与大腿之间戴着好几个小藤圈,大小臂之间有银镯,手指上有银戒指。
古思低声对毛头胡言乱语起来:“佤族男人够聪明的,大环小环的把女人圈扣住,好收拾。”
西伦托家的干栏式竹木二层房,下层为厩,上层住人,上层有主间、客间与外间,每间房均有火塘。主间的墙壁上挂着十几个带犄角的牛头骨,说明了西伦托家往日的辉煌。
家里来了客人,西伦托吩咐妻子烧饭,他去向寨主打个招呼。不一会儿,西伦托回来了,他说寨主有请。3人跟着他来到寨主家。
寨主名叫库特纳,有60多岁,寨主夫人名叫亚棉。库特纳的汉语挺流利,他询问过后,告诉3位客人:木蝴蝶村是中国现存的最后一个原始群居部落,明天,本村要举行拉木鼓祭祀和剽牛仪式。祭祀的前夜,有贵客从远方来,这是个吉祥的兆头。寨主请3人住在自己家,明天,由他陪着参加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