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殷红的朱砂胎记,以此为证,绝不会错的。”
徐少恭心下为难,暗道此事着实难办,自己若遇到年轻女子,总不能让她撩起衣衫,去查看她的脊背。
可是,陆无涯的请求,充满了一个同道杀手最重的信任,于情c于义,自己如何能拒绝?
见徐少恭沉默不语,陆无涯暗自一叹,说道:“我知道此事极难做到,不然我也不至于徒劳奔波十年。唉,一切都要看一个缘字,如果你觉得为难,千万不要勉强。”
望着陆无涯充满信任与期望的目光,徐少恭心头一热,明知此事一答应下来,便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也许还要做许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但是,面对陆无涯的目光,他还是大声道:“好,我答应你。”
陆无涯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他嘴唇微颤,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只沉声道:“谢了。”
短短两个字,却将这个铁血汉子的一切感激,全部包含在其中,胜似千言万语。
两个男人,两颗心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2)
陆无涯抚摸着桌上的刀鞘,忽然道:“江湖中,勾魂铃与独臂刀齐名。今夜,你已见了我的独臂刀,我却还未见过你的勾魂铃。”
徐少恭一笑,当即从怀中取出一对银铃,放在桌上,道:“这便是勾魂铃,陆兄但看无妨。”
陆无涯拿起银铃一摇,发出清脆的铃声,极是悦耳,道:“此铃一响,闻者断魂。这条规矩,已成为江湖中的一条铁律,这些年来,无一例外。”
徐少恭微笑道:“也不尽然,至少有三种人可以闻铃声而不死。”
陆无涯“哦”了一声,道:“是哪三种人?愿闻其详。”
徐少恭道:“死人!女人!朋友!”
陆无涯道:“朋友?”
徐少恭道:“对,就像陆兄这样的朋友。”
陆无涯喃喃道:“一个杀手,生于江湖中,就如一匹独步于荒川的野狼,孤独c凶狠c冷漠。恨的人多,怨的人多,惧的人多,你是第一个把我看作朋友的人。”
徐少恭道:“与这匹狼同步的只能是另一匹狼,与一个杀手结交的只会是另一个杀手,所以,唯有你我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陆无涯独臂拍案,仰天笑道:“好一个杀手朋友,为这四个字也当把酒言欢。”
说完,抱起酒坛,连喝几大口,递给徐少恭,说道:“为了朋友,来,干了它。”
徐少恭也是热血沸腾,举起酒坛,犹如长鲸饮江,将剩下的烈酒一饮而尽,点滴不剩。
他本已有七八分醉意,这一下喝得猛了,酒一落肚,腹中便如有股烈火熊熊烧上,头脑中变得混混沌沌,大笑三声,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屋里点了两盏油灯,对面的座位却已空了,桌上只留下一张字条。
徐少恭拿起字条,见上面写着十六个字:“援手之恩,交友之情,生当必报,好自珍重。”
看完,徐少恭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既然已是朋友,何须多言?”
双手一揉,内力到处,字条被成片片碎屑,如飞花般随风四下飞散,无影无踪。
(3)
次日。
清晨。
东方天际浮出半抹鱼肚白,旭日还裹在一片低云之中。
天色灰蒙蒙的,在这夜与昼交界的时候,天地间,弥漫着凄迷的白雾。
晨雾,笼罩着洛阳郊外的慧光寺。
在寺外二三里远的一片树林中,有一座简陋的木亭。
亭中,默默坐着两个人。
何寻欢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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