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末夏的风,暖暖地从缀满荷花的池水中穿过,留下淡淡的涟漪,池边的垂柳摇曳生姿,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花鸟的姿色。
李莹神色落寞的望着水中的锦鲤,回忆道“程克勤在十岁时便名扬天下,当年父亲也还活着,堂堂的翰林学院大学士,李家也是风光无限。
还记得父亲说程克勤从小看书就过目不忘,为人处世之道也异常的好,还将他比做孔融。很是欣赏此人,遂便有意将我这个长女许给程克勤。
奶娘是知道的,我从小便是个主意大的,若是自己不中意,谁说也没用。有一次,父亲拗不过我,便将程克勤请到家中。在用膳时,让我躲在内间,父亲打算考一考他,遂出了上联:‘因荷(何)而得藕(偶)’。
此上联是极高明的双关语,且极有难度。荷于藕是因果,其谐音暗指姻缘。那时英俊潇洒的程敏政几乎想都没想,便说出了下联:‘有杏(幸)不须梅(眉)’。
他这下联也是双关语,同样暗指他的姻缘。当我听到这一巧妙的下联后,连连称奇,刹那间便羞涩得红了脸,芳心暗许……”
话落李莹无力的倚靠在汉白玉柱子上,回忆到此,早已是泣不成声。
疏榛不敢打扰痛失子女的主子,低声道“老奴记得,当年少夫人还成就了一段佳话。”
心道:少夫人也唯有在自己这个奶娘面前,才会露出软弱的一面,她疏榛一路陪着少夫人,自是亲眼瞧着一个天真烂漫豆蔻的少女,如何变成深闺怨妇的。
失魂落魄的李莹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不知不觉中在凉亭中愣神了大半天,直到打了个冷颤,才由疏榛扶着回了莹兰院。
待李莹与疏榛离开许久,假山瀑布后,蹲在角落里的程水仙,才缓过劲来,脸色本就因失血过多而惨白,如今裹着包扎的药布,双眼哭得赤红,面色显得更加狰狞。
被发卖了大丫鬟的程水仙,没人侍奉在侧,本是想去厨房偷点吃食,谁知竟碰上前来喂鱼的李莹,程水仙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冷心的母亲,遂便快步躲在假山瀑布后,将李莹与疏榛,二人的对话,前前后后听个明白。
直到今日李莹的面具掉了,程水仙才确切的印证了心中的怀疑。
心道:她当真是抱来的,果真不是李莹亲生的。
呵呵!原来她程水仙不过只是李莹,拈酸吃醋报复荣卿溪的工具。难怪李莹从小就对她灌输,程勤是如何如何的无能,荣卿溪是如何如何善妒的肺痨鬼,原来通通都是迷惑她程水仙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天生长得丑,不似李莹、程克勤的面白细嫩,遂才不受生身父母所喜,是以玩命的往脸上涂脂粉,遮盖粗糙的皮肤,只是想变美一点。
哈哈!原来那脂粉是加了料的,她程水仙越涂粉便越丑,如此循环往复,她便成了如今的无颜女了。
难怪每次李莹瞧着自己,不仅神色中无一点慈爱,甚至还隐忍透着厌恶,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面丑的原因,不成想真相竟是这般肮脏不堪。
程水仙艰难的迈着步子,坐在刚刚李莹的位置上,低着头仿佛在欣赏水中的锦鲤,实则是在瞧倒映在水中自己的影子。
水中的面庞虽丑陋,但眉宇间依稀可见,在半年前,她见得荣卿溪的眉眼唇,原来她的生母竟那般姝丽,就算是在病中,也比李莹这毒妇美上千百倍。
对啊!荣卿溪是荣家嫡女,与圣眷正浓的万贵妃可是亲戚,那程溁不就是倚仗着这份恩宠,从一介山野村姑,仅半年间便摇身几变,一路加封至从一品郡主的吗?
倘若将真相告知她生母荣卿溪,那她程水仙不也是郡主了吗,待那时又有谁敢小觑她,欺辱她。
李莹又如何,她程水仙可是有这万贵妃的亲表姨啊!敢问当朝又有谁敢对她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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