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叫砍,而应叫砸,因为,长在疙瘩根上的柞树很脆,只要用镐头对准根部一砸,一根柞树就干净利落地掉了下来。再把砸下来的柞树,垫在石头上,砸成一尺来长一节一节的,放进背篓里。到山上十分钟八分钟地就能砸满背篓,便背着回家了。因为这样的柞树长得年限长,水分少,很容易点着,第二天就可以用来做饭了。
高志远觉得砸柞树不划算,他向韩文义说:“这来回跑十来里路,回去背满满一背篓,有二百来斤,到家压得通身流汗,只够烧一天的;还提心吊胆地怕山林站的人抓住,多不值过。”
韩文义说:“这冬天待着也是待着,烧一天也省一天的柴禾;都是晚上去,山林站的人抓不住。”
高志远说:“我看那山顶密密地长满的榛柴,山林站让割榛柴,为什么不割榛柴呢?”
“那割榛柴多累,这砸柞树多省事,玩似的,一会儿就砸一背篓。”
“可那背回去,也累得通身是汗。如果割榛柴,就不用背,割够一车,用车拉回去,那多轻快。”
“榛柴不是马上不能烧吗?”
“那不会等晾干了再烧。”
韩文义笑着说:“谁想那么长远,都这么干惯了。”
高志远跟韩文义去山上砍了几次柞树,又累又怕山林站的人抓住,就不再去了。便按着他自己的想法,去山上割榛柴。到山上一割榛柴,他才发现人们所以不割的原因。一是榛柴都长在山卯上,坡度很陡,站不住脚;二是因为山坡陡,割时都站不住脚,往车能到的平地背,就更难了。但越陡的地方,榛柴也越密越粗,所以,割时虽不好站,但也割得快。而下山确实是没法背,一般一捆榛柴足足有二百多斤,坡太陡,确实没法走。而且很危险,一旦摔倒,就会连人带柴轱辘下去,那就说不上什么结果。他想不能冒这样的危险,便想到:坡既然这样陡,可以在柴捆下面串两根木杆,像车辕子一样,用两手擎着,拖下山去。他为这一突发奇想而高兴,便去山下砍了两棵柞树,按着想法捆住,两手一擎,往山下拖,没想到非常稳,而且还不费力,他非常高兴。后来,他每天上山割两捆榛柴,两天四大捆,就能装满满一车。两天赶车来,便拉了回去。那些日子,他两天割一车榛柴,割二十来天,就割了一垛榛柴。他很高兴,虽割柴累些,但比上山砸柞树背二百多斤的背篓回来,还是轻快的。这样既省了力,又多砍了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果然有次山林站来村里检查,不但查看各家的柴禾垛,连各家的灶膛、窖等凡是能藏柞树段的地方都翻了个透,有几家的柞树段没藏严被翻了出来,罚了很多钱。当山林站的人去了高志远家时,程队长自豪地说:“你看这一垛榛柴,里面没一棵违法的林木!”
山林站的人有特制的检查柴禾垛的细细的长长的尖尖的矛,再结实的柴禾垛都能扎透。他们用那长矛扎高志远的榛柴垛,一扎就扎透,这说明里面没有柞树那么粗的违法的林木。因为,要有违法的林木,都得比较粗,一扎就会挡住矛。他们左扎右扎,都能扎透,并没有挡住,便说:“这垛里是没有违法的林木。”
高志远很高兴,割榛柴既攒下了柴禾,又不违法,还成了村里守法的榜样,一举多得。
韩文义样样跟着高志远学,唯独上山砸柞树没跟他学。韩文义诡秘地笑着向高志远说:“我有我的目的。”
高志远看他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很好奇,问:“你有什么目的?”
“我得帮助黎永和啊!你看他瘦得像高粱秆似的,上山别人砸一背篓,他半背篓也砸不了,回回都是我帮他砸。而且还不能砸满背篓,因为满了他背不动,只能背大半背篓。我天天得背尖尖的一背篓,到了家,我还得把我背篓里的柞树放进他的背篓里,给他装满,他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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