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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伯,在其晚年却又对自己的学术生涯进行深刻检讨井自我否定,这种否定的悲剧意味,只有能感知那一时代的学者那种深切的无奈和悲哀的人才可以体味。陈寅格先生在政治世俗化潮流浩浩dàngdàng之际,不曲阿附世,坚守自己的文化信念最终成为殉道者,显示了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大智大定,以及一个跨越三朝的世纪老人对人生的大彻大悟:而俞平伯晚年的“渐悟”,其意虽可悯、其情虽可悲,倒也不失一个真学者的勇气和真xìng情。只有吴呛的悲剧留给后人追忆的才真正令人有种幻灭感:他忠心耿耿为之奋斗服务的伟人,却用一种非常残酷的方式将他抛弃,那种奉命所做的影shè史学,其“学术研究”的“价值”,实在令人可悲;其个人命运因这“影shè史学”而遭际之惨,则更令人可叹。在缅怀前辈学人的坎坷遭际之时,我常想起克雷洛夫的一句诗:在猫爪子下的夜莺,有谁能唱出好听的歌?在生和死、贵和贱、荣和辱、闻达与淡泊的生命jiāo叉点上,这两代学者没有谁能把握自己的命运,都只能无可奈何地任由自己被政治的惊涛骇浪颠来簸去。即便是尊荣几十年且最后能正常辞世的郭沫若,又有谁知道他在作了那么多无聊的趋时之作后,心里究竟蕴含了几许无柰和悲苦?

    这两代学人的命运,向人昭示了两种类型的文化品格:陈寅烙悲剧xìng的个人命运和他所代表的文化命运纠缠在一起,为中国传统学术划上了一个有浓郁悲剧色彩的句号,传统史学在达到近现代的最高境界时戛然而断,使后人不能不为他个人及他所代表的文化黯然神伤。

    而那些跟风意识强烈的学者,姑且勿谈身后事是否寂寞,生前已是毁誉接踵而来。他们的才华几乎都消蚀在服从政治需要的“学术研究”和一些“只领风骚三五日”的文章中,学术良心对强权的屡屡屈从,学术观点服从政治需要的常常改变,都没有为他们换得一生平安。这一事实昭示了,文化本是寂寞的,所谓“热点”“焦点”与文化无缘,曲阿附世的文章必定不能长留于世;学者本是寂寞的,一旦成为政治人物,就已不成其为学者。

    这个问题关乎到学者的学术良心。中国古代先贤喜欢将“道德文章”二者并称,强调“丈以气为先”,其实就是指学术的生命力往往取决于其中蕴含的道德力量。爱因斯坦在悼念居里夫人时曾说过一段著名的话:“第一流人物对于历史和历史进程的意义,在其道德方面,也许比单纯的才智成就方面还要大,即使是后者,它们取决于品格的程度,也远超过通常所认为的那样。”

    然而吴暗这些学者的命运,又不仅仅只是他们个人的命运。其命运的血脉可从历史文化的长河中找到源头。中国的知识分子们从来就有“达则兼济天下”的抱负,即使是那些“隐者”,也大多是“翩然一只云中鹤,飞来飞去宰相衙”,为知识而知识的学者少而又少。这一代知识分子命运之特殊,是在于他们碰上了一位精通文史、对中国传统文化怀有独特情结的领袖。领袖的历史文化情结最终要外化为意识形态并一统思想,其后果之惨酷,有大量历史文献为证。自50年代以来,本与政治不一定要结缘的哲学、史学、文学、“红学”等,竟都成了“意识形态领域斗争”的兵家必争之地,在多次政治运动的暴虐摧残下,中国学者们的最后一丝自尊与独立都被剥夺得干干净净,在文史哲这几大领域内经过历代学人智慧道德凝成的学术传统被无情腰斩,绵延两千年之久的中国传统文化至此彻底凋零,所谓知识分子群体在中国其实已堕落成一个纯粹的“饭碗集团”。

    中国传统的“养士”说道出了中国知识分子的悲剧内核:人文知识分子的本体价值从来就没有作为一种独立的价值被中国社会进行评价。到市场经济发育了10余年的今天,人们已深切意识到,人文学科和科技知识二者存在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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