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一顿晚餐和乐融融,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午后,天气闷湿难耐,翻滚浓云中传来阵阵闷响。李坐在客栈一楼,螓首轻靠窗槛上,纤白指头时不时敲着杯缘,面上满是烦躁。荀非和余平前去驿站取京城来的信件,墨成宁则为了筹措即将用尽的盘缠,至邻街相熟的医馆搭手。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茶独饮,不知yù待谁?”一名蓝衣青年径自坐上她对面木椅,右手指轻轻弹了弹另一只空茶杯。那青年头巾下生着一双吊眼,正骨碌碌地打量她。
李白眼一翻,又来一个搭话的!留宿客栈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打发无数轻薄浪子,若不是怕张辉来访时见不到自己,她才不愿坐在这里。
“别在我面前念酸诗,姑娘我大字不识一个,只是个乡野鄙人,公子怕是找错对象了。”她冷着脸胡诌,只想快点摆脱这酸儒生。
那青年吃了瘪,张嘴微愣,神色很快恢复正常,又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小生并无恶意。只是见姑娘眉间带着郁闷烦忧之色,小生虽不敢自称圣贤之人,却也读过圣贤书,知读书人应胸怀天下,忧民之忧,姑娘不妨将所忧所愁告诉在下,即便无法解决,心中也能松快些。”
李只觉他一番话如苍蝇在耳边嗡嗡不绝。在绝响谷时,何曾有这般枯燥无味的生活?心思一转,便换副表情柔声道:“公子好意,小女子也是知道的,只是……这有一件事十分烦人,却还真只有公子能替我解忧。”
那青年喜形于色,见她一双水汪汪媚眼似要滴出水来,连忙道:“姑娘请说,只要你说,小生一定办得到。”
“那你可不许反悔。”她笑道。
青年只觉一身骨头都酥了,喜道:“那是自然。”
“我瞧着你觉得烦,烦请从我面前消失。”李嗔道,皮笑ròu不笑。
“等等……”
“公子说过的话不作数吗?”她轻柔地抚上腰间含光剑。
青年脸色一变,知道自己唐突了佳人,且这佳人似乎会武,便告了罪,悻悻然离去。李收住笑容,拿起一旁墨成宁替她准备的帷帽,咕哝着热死了便戴上。
“小妞儿,暑气这么重,我怕这黑纱会闷坏你的花容月貌。”背后传来粗哑的笑声,那人越过她,大刺刺坐上她对面余温尚未散尽的木椅。
才刚走一个又来一个,就是不让她省心!李隔着一层薄绢气鼓鼓地盯着来人,起身正要发作,滚字才到嘴边,陌生的熟悉感却涌上心头。
“老张!你果然来了!”
佝偻老人咧嘴一笑,正是张辉。
“嘿,我这会儿屁股都还没坐热,你就要赶我走啦?好歹刚刚那酸儒还坐了半盏茶的时间。”
李笑道:“别损我啦,那些人实在扫兴得紧。”她见张辉背驼了点,发已苍苍,眼角额间也多了许多皱纹,但张辉就是张辉,一双眼依旧炯炯有神。
张辉从头至脚细细看了李一回,啧声赞道:“不愧是前掌门和夫人的千金,当年的女娃居然出落成这般如花似玉。早知如此,老朽当年就不赶着投胎,年轻二十岁好娶你这美娇娘。”
李啐他一口,慢悠悠地坐回木椅上,道:“年纪一大把了还没个正经,就不怕我告诉张婶,看她怎么收拾你。”张辉怕老婆在迷蝶派中是出了名的,果见他面色微微一变,收敛了几分。
“我进客栈时,本要找姓荀那小子的跟班,不想在这见着你,说实话很是意外。”
“不乐意吗?亏我先前以为老张惦念我,还差点浪费几滴眼泪。”多年不见故人,她已非当初调皮的小姑娘,却仍忍不住拌嘴几句。
“……说到底,还是没掉泪吧。你这孩子的眼泪还是一如既往的珍贵。”
“当然!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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