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69章 谁懂夜的黑(第1/3页)  一池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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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一点半。

    陈池摇了摇啤酒罐,仰脖喝尽了最后几滴,将空罐子推到了茶几上。他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半晌,从沙发上费力地撑坐起。

    许家小区一扇扇窗户背后的灯光次第熄灭,连同那扇没有亮过的窗户一起,浸到了夜色中,桂花树没有挡掉的车窗上方,星星便更加清晰。从午夜十二点回来,陈池躺在沙发上,一直在眼前闪着这一幅画面。

    脑子里总是在盘旋,许霜降的闺房窗户为什么整晚上不亮灯,为什么没有看到她回家,为什么许家进门的鞋架上只有丈母娘一双女士拖鞋,为什么她的床铺上只有床褥没放被子,为什么他特地查看的卫生间里也只有丈人丈母娘两只漱口杯,为什么丈母娘买的大排只有两块?

    也许她出去旅游了,嗯,远程徒步。所以她带走了她的拖鞋和漱口杯,所以丈母娘趁她不在,拆洗了她的被子,所以丈母娘买的大排里没算她的份。

    下一周就到霜降了,她的生日。她为了庆生,和别人出门玩,很合情合理。

    陈池每每想到这,思路就自动断了。

    还有一个念头,犹如幽夜中被野风吹起的灰烬里的星火,冒出一点光,即刻扑摇着熄灭。

    也许,她搬去和林虞同住了。

    沙发另一头的扶手边,一只素色靠垫的正中央,明显地污了一块。陈池无意识地盯着那头,目光里什么也没有,过了很久,才木然地注意到靠垫。

    他扭转脚踝,视线偏到足底,才发觉脚底很黑。大概是地板脏,国庆节回来上班后,他一有空闲就去看房,没有管过家里的卫生。

    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他的脚底若真的有这么黑,早有个人大呼小叫了。

    陈池将脚放下地,低头抓着头发静坐着。

    电视里推送出午夜整点新闻的片头音乐,他抬起头,捞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推开卧室门,里面一片漆黑。

    “啪”,他按下了开关。

    玻璃窗映着黄壁灯,将房中的一切都虚虚地拢着,所有的冷清旷静都不教泄出去。

    陈池默默地盯着房中的大床,突然想到曾经有一晚,许霜降不知怎地,在他加班回来时还在擦地板。

    “霜霜,我回来了。”他对她说。

    她从那侧床沿冒出头来。

    陈池等了很久,房间寂静极了,始终寂静极了。他才慢慢走进去,拉上了窗帘。

    霜降。

    星星满天。

    晚上吃了满满一搪瓷盆的糊涂面,连汤带水把许霜降撑实了,半夜三更自动醒了要起夜。

    许霜降不想起来,虬成一团缩在被中。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妈妈这时节生她,她小时候得多冷啊,还不懂说,在蜡烛包里只好受着,真真可怜。

    要不要买床被子呢?自打入了秋,每到夜里,她钻到床上,贴着那三斤重的蚕丝被的棉布套,习惯成自然地曲腿抱胸嘶嘶吸气,这个想法就会在脑子里顺溜地转上一遍。她就像那只寒号鸟,每天晚上都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一定要再买一床被子,不然冬天就渡不过去。可是,等到了白天,这想法被暖暖的太阳一照,就像山间蒸起的青雾,大灶上冒起的白汽,倏忽就化走了。

    她有点懒,但归根结底,她还是穷,再深挖原因,她其实是抠。

    如果有一天,她终于下定决心去买一床被子背回来,请赐予她力量,因为她垂涎上了那十斤重的棉花被。

    膀胱充盈的感觉真难受,关键是时间也被拖累得走不动,一秒一秒无限长。许霜降阖着眼,脑中的想法东飘西荡,就像那小鱼虾啄着的水草丝,老被莫名刺激得拂动起来,却软散散地定不住,一缕摇完,下一缕又摇了。唉,这思绪,和身体的反应是一样一样的。现在她想完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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