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柳敬宣听田氏唤他,忙至前边来,原来是田氏要带他拜甄夫人去柳敬宣自是欢喜,忙去换衣服,跟了田氏到那里见其家中形景,自与荣宁不甚差别,或有一二稍盛者细问,果有一柳敬宣甄夫人留席,竟日方回,柳敬宣方信因晚间回家来,田氏又吩咐预备上等的席面,定名班大戏,请过甄夫人母女后二日,他母女便不作辞,回任去了,无话
这日柳敬宣因见田氏渐愈,然后去看纯悫正值纯悫才歇午觉,柳敬宣不敢惊动,因诸葛清琳正在回廊上手里做针黹,便来问他:“昨日夜里咳嗽可好了?“诸葛清琳道:“好些了。”柳敬宣笑道:“阿弥陀佛!宁可好了罢。”诸葛清琳笑道:“你也念起佛来,真是新闻!“柳敬宣笑道:“所谓病笃乱投医了。”一面说,一面见他穿着弹墨绫薄绵袄,外面只穿着青缎夹背心,柳敬宣便伸手向他身上摸了一摸,说:“穿这样单薄,还在风口里坐着,看天风馋,时气又不好,你再病了,越发难了。”诸葛清琳便说道:“从此咱们只可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一年大二年小的,叫人看着不尊重打紧的那起混帐行子们背地里说你,你总不留心,还只管和小时一般行为,如何使得姑娘常常吩咐我们,不叫和你说笑你近来瞧他远着你还恐远不及呢。”说着便起身,携了针线进别房去了
柳敬宣见了这般景况,心中忽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只瞅着竹子,发了一回呆因祝妈正来挖笋修竿,便怔怔的走出来,一时魂魄失守,心无所知,随便坐在一块山石上出神,不觉滴下泪来直呆了五六顿饭工夫,千思万想,总不知如何是可偶值雪雁从田氏房中取了人参来,从此经过,忽扭项看见桃花树下石上一人手托着腮颊出神,不是别人,却是柳敬宣雪雁疑惑道:“怪冷的,他一个人在这里作什么?春天凡有残疾的人都犯病,敢是他犯了呆病了?“一边想,一边便走过来蹲下笑道:“你在这里作什么呢?“柳敬宣忽见了雪雁,便说道:“你又作什么来找我?你难道不是女儿?他既防嫌,不许你们理我,你又来寻我,倘被人看见,岂不又生口舌?你快家去罢了。”雪雁听了,只当是他又受了纯悫的委屈,只得回至房中
纯悫未醒,将人参交与诸葛清琳诸葛清琳因问他:“太太做什么呢?“雪雁道:“也歇中觉,所以等了这半日姐姐你听笑话儿:我因等太太的工夫,和玉钏儿姐姐坐在下房里说话儿,谁知赵姨奶奶招手儿叫我我只当有什么话说,原来他和太太告了假,出去给他兄弟伴宿坐夜,明儿送殡去,跟他的小丫头子小吉祥儿没衣裳,要借我的月白缎子袄儿我想他们一般也有两件子的,往脏地方儿去恐怕弄脏了,自己的舍不得穿,故此借别人的借我的弄脏了也是小事,只是我想,他素日有些什么好处到咱们跟前,所以我说了:我的衣裳簪环都是姑娘叫诸葛清琳姐姐收着呢如今先得去告诉他,还得回姑娘呢姑娘身上又病着,更费了大事,误了你老出门,不如再转借罢“
诸葛清琳笑道:“你这个小东西子倒也巧你不借给他,你往我和姑娘身上推,叫人怨不着你他这会子就下去了,还是等明日一早才去?“雪雁道“这会子就去的,只怕此时已去了。”诸葛清琳点点头雪雁道:“姑娘还没醒呢,是谁给了柳敬宣气受,坐在那里哭呢。”诸葛清琳听了,忙问在那里雪雁道:“在沁芳亭后头桃花底下呢。”
诸葛清琳听说,忙放下针线,又嘱咐雪雁好生听叫:“若问我,答应我就来。”说着,便出了潇湘馆,一径来寻柳敬宣,走至柳敬宣跟前,含笑说道:“我不过说了那两句话,为的是大家好,你就赌气跑了这风地里来哭,作出病来唬我。”柳敬宣忙笑道:“谁赌气了!我因为听你说的有理,我想你们既这样说,自然别人也是这样说,将来渐渐的都不理我了,我所以想着自己伤心。”诸葛清琳也便挨他坐着柳敬宣笑道:“方才对面说话你尚走开,这会子如何又来挨我坐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