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马姑娘没有“噔噔噔”跑回学校，屁股开了花，走不了路了。

    晚上趴在炕上，妈妈给马姑娘屁股上抹创伤药，一言不发。

    半晌，马姑娘憋不住了，扯了扯妈妈的袖口：

    “妈，别生气。”

    妈妈听见了，没理她。

    马姑娘爬起来扯过书袋子，翻了半晌，摸出来一个红彤彤的东西往妈妈手里一塞，像是完成了某种盛大的仪式似的松了一口气，说：

    “妈，西红柿哦，听他们说可好吃了，你尝尝啊”

    呦呦呦，小小花骨朵还是个孝顺到不行的小朋友呢，自己都没舍得吃。

    妈妈手里摸索着那个已经蔫了的西红柿，已经坏了，吃不了了，拿在手里像是拿了个皮球，软的不要不要的。

    西红柿拿到了半夜，妈妈流泪到半夜，马姑娘睡着了，跑了十几里路回家屁股还被打开了花，着实累啦，“呼呼”地睡相超级难看，小小的，腊黄色的，在炕上蜷成一团，像猫一样蜷着，缺乏安全感那种样子。

    马姑娘学习很厉害，成绩一直超级好，班级第一，年级第一，镇级第一，县级第一统统不在话下，奖状全部搬回家，家里没钱买墙纸，妈妈要用奖状糊墙使。这把其他花骨朵气得够呛，人家得个奖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磕着。马姑娘可倒好，奖状统统抱回家糊墙，没得商量。

    初中三年不到，糊了家里三面墙，妈妈糊墙的时候有规矩：

    不露奖状正面。

    所以家里的墙全是齐刷刷的白色，晚上月亮打进来，惨白惨白，瘆得慌。

    人们常说，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肯定会为你打开了一扇窗。

    马姑娘也不例外，而且，她很幸运。

    初中老校长知道马姑娘家里的情况，给了马姑娘不少帮助，时不时送小姑娘笔啊，本子啊，书包啊各种力所能及的东西老校长差不多都送过。

    而初三那年，老校长更是给马姑娘包了个超级大礼包。很客观的说：如果没有老校长的大礼包，马姑娘的学业很有可能止步于初三，继而回家种田，草草一生。

    那年老校长去伽师县教育局开会，去的时候骑的自行车，回来的时候是教育局编排的黑色小轿车，洋气的快要飞起来了。

    车上下来了西装革履的一对中年夫妇，一副贵族气质。

    然后，马姑娘被班主任叫去谈话

    后来，马姑娘被教导主任叫去谈话

    到最后，马姑娘被老校长领进办公室见了那对中年夫妇

    后来呢？

    后来啊，才隐隐地听人说：

    那对中年夫妇是特意从上海来的资助贫困学生的，以前在新疆待过，原来教育局的内定人选是局长家儿子。

    老校长得知后跑去找到中年夫妇，恳求他们来看看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为马姑娘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当中年夫妇看到九年级的马姑娘长的如同六年级孩子般大小时，心如刀割啊，这该是受了多少苦啊？还有多少孩子在受苦？

    故此，当年中考，马姑娘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夺冠。学费也不用妈妈发愁了，中年夫妇对马姑娘好的不得了，学费生活费统统全包了，只有一点要求：好好读书，走出去，大学在上海读，他们供马姑娘。

    至此，马姑娘没了顾虑，只管拼死读书，伽师县就一所高中，年级第一的名字从来没变过，只有两个字：

    马娟

    名字土的要死，人却厉害的没话说。

    马姑娘的高中生活比初中生活好的不是一点，起码可以吃饱了，妈妈很少再哭了，只是干活越发卖力了，她给马姑娘说：

    不能欠别人什么，能还一点是一点。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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