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里骂道:“你这贼人好生无礼!”
婆惜也不曾睡着听得宋江骂时扭过身回道:“你不羞这脸!”
宋江忿那口气便下楼来。
阎婆听得脚步响便在床上说道:“押司且睡歇等天明去。没来由起五更做甚么?”
宋江也不应只顾来开门。
婆子又道:“押司出去时与我上门。”
宋江出得门来就上了;忿那口气没出处一直要奔回下处来;却从县前过见一盏明灯灯看时却是卖汤药的王公来到县前赶早市。
那老儿见是宋江来慌忙道:“押司如何今日出来得早?”
宋江道:“便是夜来酒醉错听更鼓。”
王公道:“押司必然伤酒且请一盏“醒酒二陈汤。””宋江道:“最好。”就凳上坐了。
那老儿浓浓的捧一盏“二陈汤”递与宋江吃。
宋江吃了蓦然想起道:“时常吃他的汤药不曾要我还钱。我旧时曾许他一具棺材不曾与得他。”
--想起昨日有那晁盖送来的金子受了他一条在招袋里。
--“何不就与那老儿做棺材钱教他欢喜?”
宋江便道:“王公我日前曾许你一具棺材钱一向不曾把得与你。今日我有些金子在这里把与你你便可将去陈二郎家买了一具棺材放在家里。你百年归寿时我却再与你送终之资。”
王公道:“恩主时常觑老汉又蒙与终身寿具老汉今世不能报答后世做驴做马报答押司!”
宋江道:“休如此说。”
便揭起背子前襟去取那招袋时吃了一惊道:“苦也!昨夜正忘在那贼人的床头栏杆子上我一时气起来只顾走了不曾系得在腰里。这几两金子直得甚么须有晁盖寄来的那一封书包着这金!我本欲在酒楼上刘唐前烧毁了他回去说时只道我不把他为念;正要将到下处来烧却被这阎婆缠将我去;昨晚要就灯下烧时恐怕露在贼人眼里∶因此不曾烧得。今早走得慌不期忘了。我常见了这婆娘看些曲本颇识几字;若是被他拿了倒是利害!”
便起身道:“阿公休怪。不是我说慌只道金子在招袋里不想出来得忙忘了在家。我去取来与你。”
王公道:“休要去取。明日慢慢的与老汉不迟。”
宋江道:“阿公你不知道。我还有一件物事做一处放着以此要去取。”
宋江慌慌急急奔回阎婆家里来。
且说这婆惜听得宋江出门去了爬将起来口里自言自语道:“那厮搅了老娘一夜睡不着!那厮含脸只指望老娘陪气下情!我不信你!老娘自和张三过得好谁耐烦睬你!你不上门来倒好!”
口里说着一头铺被脱下上截袄儿解了下面裙子袒开胸前脱下截衬衣床面前灯却明亮照见床头栏杆子上拖下条紫罗鸾带。
婆惜见了笑道:“黑三那厮吃喝不尽忘了鸾带在这里!老娘且捉了把来与张三系。”
便用手去一提。
提起招袋和刀子来只觉袋里有些重便把手抽开望桌子上只一抖正抖出那包金子和书来。
这婆娘拿起来看时灯下照见是黄黄的一条金子。
婆惜笑道:“天教我和张三买事物吃!这几日我见张三瘦了我也正要买些东西和他将息!”
将金子放下却把那纸书展开来灯下看时上面写着晁盖并许多事务。
婆惜道:“好啊!我只道“吊桶落在井里”原来也有“井落在吊桶里!”我正要和张三两个做夫妻单单只多你这厮!今日也撞在我手里!原来你和梁山泊强贼通同往来送一百两金子与你!且不要慌!老娘慢慢地消遣你!--”就把这封书依原包了金子还慢慢插在招袋里。
--“不怕你教五圣来摄了去!”
正在楼上自言自语只听得楼下呀地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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