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非卿,你怎么了?”
秦城再顾不上发自己的小脾气,急忙丢了饭碗蹲下身去扶住储非卿,看他一瞬间变得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心底也打起了鼓,片刻之后忽然福至心灵,“你晕船?”
“恐怕……要麻烦你送我回储族一趟了。”
储非卿已经没有力气解释什么,说完这句话便彻底昏了过去。
他陷入被迫的睡眠。
脑海中一帧帧画面飞速滚过,不是梦境,却比梦境更加诡变无常数百倍。
那些暗夜里的惊心动魄的呐喊,那些横飞的血四散溅开和无助的乞求哀嚎,这所有被封在记忆深处的最为碎骨焚心的记忆一刹那间如潮水涌来,似要将他击碎。
而他也确实不再完整了。
从六岁那年他叫做父亲的那个人亲手将他关进一间暗无天日的黑屋开始,他的人生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苦痛。
献血于巫,以此求得强大力量的庇佑。
储族族长蛰伏边境二十余年,看似臣服于天圣,对朝廷所下发的命令百般臣服,事实上不过是为了更好地进行背地里的阴谋。
完成一场与魔鬼的交易,只为了全他内心的欲望,那堪比魔鬼一般可怕的欲望。
等待着时机到来,将他这个祭品彻底牺牲。
如今……大概到了时候了。
他作为祭品的一生,也该彻底结束了吧。
储非卿在一片混沌中挣扎着。
秦城看着他昏睡中犹自紧拧挣扎的眉,目光一寸寸变得沉凝,她不知道储非卿究竟做了什么样的梦,却也从他模糊不清吐出的只言片语中看到了一个少年充满了黑暗的童年。
幽暗不见天日的牢笼……来自于血脉之中的森凉……
怪不得他那样讨厌逼仄狭窄的角落,怪不得他对黑暗深恶痛绝……
秦城已不忍再去猜想储非卿都经历过什么,只是凭直觉也能知道,那定然是一场无边的黑暗,是任何生命都无法承受的浩劫。
而他遭受的这所有的苦痛,都是来源于那个默默无闻的,手掌一族大权却试图翻天覆地的他的父亲。
“储族族长么……”
秦城低声自语,语气寒冷如冰,“便去看看罢。”
大船在海上航行了几日,储非卿的状态越发的不好,秦城当机立断,直接改道去了毒风岭,打算去找余骨帮忙。
六月的雨总是下的频繁。
几阵轰隆隆的雷声过后,雨点便泼啦啦地砸了下来。
雨点连丝、雨丝成帘、雨帘结幕,大地很快泥泞一片。
山林之中,一匹快马穿过厚重雨幕,硕大的马蹄在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碗口大的泥坑,马鬃在雨幕中飞扬,扯成飞扬的旗帜。
马上坐着两人。
秦城用长鞭将储非卿缠在马背上,靠在她身后,冒着大雨朝毒风岭狂奔。
雨点砸的人睁不开眼,秦城不敢发出罡气避雨,怕伤了身后本就虚弱的储非卿。
她只能拼命在马上伏低身子,驱赶着骏马一次又一次地提速。
身后的气息若有似无,轻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消逝,秦城一边控马缰一边拼命大喊,“储非卿!我们就快要到了,你醒醒!别睡啊,这么大的雨睡了要感冒的!”
可任她扯直了嗓子,身后的人还是一丝动静也无。
雨下的越来越大,飞马在雨幕中穿梭如电,很快就到了谷口。
雷声隆隆,秦城的吼声在着雷雨中却也异常的清晰,“余骨!”
叫声在山中回荡不休,秦城伸手勒马,骏马在原地不安地转圈打着响鼻,远处的雨幕中一道灰白身影飞速接近,在树顶飞速腾挪跳跃,也不担心会不会被雷电劈到,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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