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武陵岩很热闹,难得宇文c林远c卫南这些个年轻人都在,这几年聚少离多的他们趁着这机会喝酒c说笑c瞎胡扯,一直闹到了二更时分才渐渐收了场。当他们一个个晕晕沉沉地相互拉扯着各自回房去后,武陵岩才终于恢复到了平日夜里该有的宁静。
细雪飘飘渺渺地笼着夜幕中那片恢宏的殿堂房舍,初春雪夜的湿冷总是带着浸入骨髓的寒凉。在恢宏背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是更加阴暗湿冷的地牢。那里的空气沉闷而压抑,所谓地牢大多就是这样的吧,时时都弥散着阴森气,让人不寒而栗,更别说在这样一个冷的不得了的深夜。最外的那间牢房中,方才失手败在卫南剑下的那女子蜷腿坐在冰冷的地上,或许是太累了,她竟靠着墙安静地睡着了,就连牢房的门被打开都没有觉察到。
睡梦中的她被轻轻推醒,只觉得有件厚重温暖的斗篷披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就有人开了口,是卫南的声音:“你还真是心大,这样都能睡得着。”
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卫南的到来,抬起冻得冰凉的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半开玩笑地回了句:“若不好好休息哪来精力接你的剑招?”
“以你的身手那一剑不收的话根本不至于落在我手里。”不用揭开面纱,只看那双叫人过目难忘的眉眼卫南就早已认出了她是紫凌,更别提那柄熟悉的紫金短剑。但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点破她的身份,或许更确切地说,当看到她这身风情别异的衣衫时,卫南其实也拿不准今日的她究竟是敌是友。
说起方才剑下留情的事紫凌却不以为意:“可若不收手你就受伤了啊,我不想伤你。”
她的回答坦率干脆,让人觉得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反倒像是卫南说了多余的话。简单如是的逻辑让卫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心底又是一丝触动,连说话的口气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起来:“对不起,今天武陵岩上四处戒备森严,方才逼到这份上了,我若不出手怕他们放箭伤你。你的伤没事吧?”
紫凌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就一点小伤,调息过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她能理解卫南当时的处境,一点也没怪他伤了自己,“顾言这老奸巨猾的东西,我就知道他会留一手了。”
“你‘就知道’还这样鲁莽地闯进来!”卫南的话里是源自担心的责备。他一面说着,取出了紫凌方才掉的那柄紫金短剑,“这剑对你很重要吧?收好了。”
“嗯。”一看卫南递来的正是自己的短剑,紫凌满怀惊喜地接了过来,珍爱地抚摸着这失而复得的心爱之物,感激道,“这剑是我娘留下的,从小我就带着,没离过身。”
“这么特别的短剑,世上难有重样的吧?”剑鞘上的图腾风情别异,一看就不像中原的东西,那日在草庐借用时卫南便留意到了,不过当时没顾得上问。
“嗯。”紫凌点了点头,“记得我娘曾说过,这剑身是玄铁所铸,当年铸剑时还费了不少周折,原本是一双的。”
“一双?”听到这里,卫南不知为何带着几分关切地重复了一句。
“对,是一双。一长一短,长的名作华星,而这短剑名作霁月,华星是我爹的佩剑,十年前他去世后那剑也就下落不明了。”
听出她话音里透出的哀伤,卫南忍不住又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对了,你一个人跑到武陵岩来做什么?”
紫凌看着他黑暗中的身影,再受不住心中的这阵温暖,终于是一五一十地同卫南解释了自己的来意:“他伤了我朋友,我必须尽快拿到见血封喉的解药,否则我朋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一想到依然危在旦夕的安琴,那份焦灼又涌上了紫凌的心头,不自觉地流露在了话语中。而听到此处,卫南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有数次全身而退的机会,却不顾自己的安危执着地非要与顾言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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