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疏星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方靖言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仿佛要活活捏碎她的颈骨,生生挤掉她肺里所有的空气。
她觉得很痛苦,但莫名又觉得有一种类似于解脱的快/感。
其实就这样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前半生活得已经很痛苦了。
年幼失亲,成为孤儿,在孤儿院受尽委屈和冷待。
等长到十六岁时,她“幸运”地被二十二岁的方靖言领走,自此多了一个家,多了一个可以互相取暖的大哥。
再后来,她偷偷爱慕的大哥,将出落得亭亭玉立、知性优雅的她,送到了莫翊庭身边,要她为他窃取盛世的商业机密,为他透露莫翊庭的行踪,到后来,主动要求她答应莫翊庭的求婚。
方靖言一次次的推开,让她忘记了暗恋与爱慕的滋味,尹疏星沉溺在了莫翊庭的柔情和强占当中,却又因为两人的敌对关系,让她无法袒露情绪,甚至不敢告诉他,自己接近他时不怀好意。
再之后的事,和所有隐秘而晦涩的爱恋故事一样,她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
一个,要她去背叛另一个。
另一个,要她离开这一个。
尹疏星陷入了两难。
既舍不得伤害无法相爱的莫翊庭,也无法真正背弃有培养之恩的方靖言。
罪恶感和心底深处的渴望在不断博弈,平分秋色。
三年前的血色婚礼,当她看到莫翊庭为了她,真的极端到一枪杀了方靖言,她才真正被罪恶感套上了枷锁。
她无法接受方靖言因为自己而死的事实,更无法接受这样疯狂偏激的莫翊庭,所以婚礼后失踪的那三天,她一个人跑到了偏僻的乡下,准备喝毒药自杀。
才喝了一小口,一个女人冲进了屋,一手打掉了她手里的毒药瓶子。
急救之后,尹疏星醒过来,发现站在床头的人是莫翊庭的特助——冷颜。
是她救了她的命,并且告诉她,方靖言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需要消失一段日子。
尹疏星想开口问她为什么要帮她,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原来那一小口毒药虽然没要了她的命,但是却伤到了她的嗓子。日后又怕莫翊庭起疑心,她便干脆当了哑巴,这一装就是三年。
而冷颜会出现,完全是因为她是方靖言的亲生妹妹,受了方靖言的嘱托,来抢她这条命的。
第四天清早,冷颜便带着她回到了别铃苑。
这兄妹俩都是一个目的,抢了莫家的一切。
方靖言求财,而冷颜则是要人。
所以对于尹疏星这枚棋子,他们都不会松手,毕竟她是制衡莫翊庭最好的砝码,也是让他最快消除戒备心的利器。
最可笑的是,只要拿莫翊庭的命来威胁,尹疏星便半个字都不会多说。
更何况,她也不敢说。
她舍不得自己在莫翊庭眼里,成为欺瞒和虚情假意的代名词,不敢让他知道,自己从开门将他迎入心理诊疗室的第一步,就全都是阴谋和算计。
受够了五年的欺瞒与伪装,尹疏星就像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今晚见到莫翊庭的愤怒、听到他的诘问,她身体里所有疯狂和嚣张的细胞,都像是突然被喂饱了养分,一瞬间被激活了过来。
她真的不愿再容忍自己,再被泼上什么恶心的脏水。
宁可去死,趁早摆脱。
所以,今晚她故意激怒方靖言,是真的有想过,让这个亲手为她编织下一段新生命的男人,再亲手夺去她的生命。
他给的东西,全都还给他。
她想要保留的爱恋,全都让她带去地狱。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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