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的废墟中,黑袍男子重新戴回了衣帽,缓缓走到法阵中间的位置,看着顶端的法阵:
“世人皆畏死,可也只是害怕死亡的过程罢了,苍离兄,你就好好享受它吧。”
说完,他向上伸出道袍被毁去的右手,顿时,黑纹弥补,看来是想要一口气破去这个法阵。
一团黑气凝聚于手掌,掌心却传来一阵刺痛。
黑袍男子赶忙收回,看着发紫的掌心:
“不可能,我只抽干了你的灵力,并未化为己用,怎么会中毒。”
一边说着,他也立刻盘膝而坐,调起周身灵力抵御毒气,他望向废墟,凝视良久,突然又环顾四周:
“是这股药味!”
月光洒落,照在林府的废墟上,林员外半个身子已被砖石掩盖,剩下一半露在外面,仿佛干尸一般,甚是骇人。
而露出的那半张脸也是枯槁的吓人,分明只剩下了皮包着骨头。
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鬓发散落,眼睛的瞳孔缓缓散开,瞳孔深处,浮现出十年前他和月铃初见的场景。
那是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天,在常年阴雨的南荒再常见不过。
他在一处幽静的木屋炼着毒。方圆几里的数都是枯死,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一名青衣男子抱着一名婴儿站在屋外,纹丝不动,已是足足一天了。
青衣男子一身青色粗布直垂到脚踝,披头散发,已被雨水淋湿。而手中襁褓里的婴儿却很活泼,一张笑脸可爱至极,不知为何一点也没被淋到雨水。
良久,屋外传来青衣男子的话语:
“你若不留她,我便将他弃于这荒山之上,任那豺狼啃食。”
一心炼毒的他,手中颤抖,将要炼毒的蛊虫便化作一摊血水。
一掌,木屋的被轰破飞了出去,青衣男子依旧纹丝不动。
“当年你若这般狠心,倾柔又怎会死于你师兄剑下。”
青衣男子沉默不语,毫不避讳他那要杀人的目光,他又愤愤道:
“你可知她跟着我,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再不济,你将她托福于一个普通人家便是,为何还要来这星月殿来找我,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万毒窟窟主?还有能力庇护他人”
“可她终究不是凡人。”
“那就让她跟在你身边不好吗,她不也是你的骨肉?”
青衣男子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又抬头深吸了一口气,任那雨水落在脸颊:
“倾柔已死,此生我只想穷极剑道。”
“剑道,剑道,你就算能杀光这世上所有人又怎样,倾柔能活过来?剑心,不要以为自己被别人封了一个剑圣的谥号,便不知天高地厚,现在的星月殿已是汇聚了千年前被驱逐的三大宗门,你若再不离去,被他们发现了,恐怕都没有命回去。”
“我早已脱离剑灵门,剑心这个名字是师父当年赐我的,已不能再用。”
“那殷道友,我恳请你,带上她赶紧离开吧。”
他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伸手指着那木屋旁的小路想劝他离开。青衣男子却置若罔闻,轻轻将婴儿放下木屋前的台阶上。转身对着身后那片枯木丛生的树林。
一抬手,周身雨水瞬间停在了空中,水珠缓缓飘动、汇聚成了几把细长剑的模样。
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紧接着,枯木丛中一声声惨叫响起,几个隐匿在暗处的星月殿弟子瞬间没了性命。
“这是,血河派来监视我的人”
他口中喃喃,转头一看,青衣男子却已慢慢走远:
“我若想走,凭你星月殿还留不住。”
身影已是消失,最后一句话却还萦绕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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