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顾宪成没想到这个柳承志如此坦诚,竟然直击他心中的芥蒂:“那不知道柳解元对于王阳明先生的心学,有何看法?”
“学生尝行知天下,游历四方,但无论是大明还是南洋,南国还是北疆,处处都有不平,处处都有恶人横行,处处都有百姓受难。”柳承志说道:“学生拙见,光有学问,不能安身立命,保家卫国,所以自南洋归来后,便没有再求学,而是想通过从商而为民谋利,藏富于民。”
虽然柳承志没有正面回答顾宪成的问题,但是顾宪成已经大致知道了他认为空有学问不足以救国,行知天下也不足以安身。
顾宪成虽然是为了明志而辞官,但是并不太赞同年轻人放弃功名,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他认为既然读了圣贤书,就该为国分忧,为民谋福,既然朝堂上待不下去,就到民间去著书立说,弘扬正道。
不过,这个柳解元殷民阜财的想法,和他想要让大明强盛的初衷,是不谋而合的。
虽然有些读书人看不起读书人,但在顾宪成看来,做学问也好,弘扬正道也好,都离不开银钱的推动,能够结识一些这样有志向的儒商也好。
顾宪成便又问了柳承志几个儒学上的问题,见他都能一一作答,感叹了一番他的学识渊博,然后又气氛融洽地攀谈起来。
柳承志态度诚恳,显得虚心下学,在座的各位虽然有之前对他这个富豪腹诽的,但看在他还算是儒雅得体,顾宪成又似乎对他很感兴趣,大家对他的态度也有所转变。
田希孟则看着眼前这个仪表不凡c气度拔群的年轻人,心里想的是可惜傲气了一点,年龄大了一点,而且又已经娶妻,不然倒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女婿人选。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太操心了,竟然随时随地都惦记着女儿的婚事。
不过女大当嫁,他不得不愁啊
万历二十五年九月十五,杭州得月阁。
日落时分,先是来了一队官兵开道,然后又是几顶大轿,几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李影看着这些都是官轿,能在快宵禁的时候还来风月场所的人,除了那些流连烟花地,夜不归宿的风流恩客,就是官家的老爷招待什么重要的客人。
到上等青楼来会客,吃饭c听曲c狎戏c赌钱,一应俱全,还省得几个地方来回跑。
前面一顶四人抬的蓝呢官轿上下来一个人,正是杭州知府,李影正准备上前打个招呼,却不见他走进门前,转身径直走到了后面那顶八人抬的绿呢大轿前。
“高公公,我们到了,请下轿吧。”
李影还是头一次看到知府大人这么卑躬屈膝,也不知道这轿子里坐的是何方神圣。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穿着官袍的年轻人走上前来掀开轿帘,下来一个穿着藏蓝暗花直?,戴着方巾的人,这模样倒是一个士大夫,不过他约莫有五十岁上下了,但是却没像一般男子那样蓄须。
正在李影疑惑的时候,知府大人的师爷走上前来跟她打招呼。
“李老板,这是知府大人和从京师来的江南矿监税使高淮高公公,赶紧去准备吧,今日是知府大人要为高公公接风。”
“哎呀,怎么不提前来告知一声呢?!行行行,我马上就吩咐下去。”
李影赶紧招呼一个龟公过来,吩咐了几句后又赶紧去招呼知府大人和那位高公公。
“来了得月阁啊,就是要喝花酒的,要喝花酒那就一定要上花楼了。”说着,李影领他们走过雅致的庭院,上了后院的花楼。
趁着高淮和知府大人站在花楼上欣赏庭院美景的空当,师爷又把李影拉到一旁去说道:“这位高公公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得罪不得。他之前当过司礼监秉笔太监,后来又坐了尚膳监监丞,怠慢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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