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波前脚离开,传良后脚就进屋来,两人不知道在屋里絮叨些什么,到午时用饭还没出来,左等不来,一个人吃又没意思,急的她索性端了食盒过去。
四菜一汤,都是蒋平现做了送过来的。说起来他现在可是很上道了,许多菜式也都上了水牌。蒋平人实在还有天分,楼里几个师傅也都热心带他,方俊几次提起来也是直竖大拇指。
白凌波进来时传良才出去,萧鼐本来正提笔写着什么,见她进来也就搁到一边,两人静静用饭。
萧鼐这人吧,喝酒吃茶虽然嘴刁的很,但在吃上却是极省事的,吃的少还不挑,基本是端来什么他就吃什么。白凌波思忖着,许是早年间行军打仗吃得苦多,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
知桃过来收拾碗筷,白凌波蹲在门口揉着花狸狸雪白的肚皮玩,瞥一眼里头不知在看什么的萧鼐,闲闲开口。
“白府里娘亲的东西都拉回来了,那院里我也照着原来家里的样子布置好了,可惜父亲的书太多,留在那里没有知音,你那么爱看,不如何时陪我再去一趟都拉回来?”
萧鼐笑了一声没抬头,“这话不真,你知道我是不爱看书的。再说,岳父大人是文官,收藏的想必是经史子集诗词歌赋,我一介武人,跟他看不到一锅里去。”
“娘子是怪我冷落了你吗?”
“唔……”
白凌波语塞。
她确实觉得他最近有些忙,一日里总有两三个时辰在书房,有时候看书有时候写字,那房檐上的鸽子也是没停过。昨天就有一只鸽子翅膀伤了,落下来时被花狸狸一爪子摁在地上,要不是传良拦的急,铁定就被它玩儿死了。
撵了小猫儿去玩,白凌波凑到案前,“那你现在,看的是啥?”
“北境战报。”萧鼐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说的?”
“要议和了。”
白凌波挺直腰,“前些日子不是刚打了胜仗,乘胜追击打的他们再不敢犯不就行了,为什么咱们赢了却要接受与他们和谈?
“这一仗拖拖拉拉打了几个月,再耗着就要到冬天了。北境的冬天来的早,商路一封再遇着暴雪天气,可是要死许多人的。”
萧鼐不紧不慢地展开一张行军地图指给她看,“再者,打仗太烧钱粮了,不光是戎人,我军也是一样。所以说这新继任的戎王是个有脑子的人,能屈能伸,比他爹可强多了,是个厉害角色。”
白凌波用手指细细描画着地图上北境三州的轮廓,“你说这议和会怎么谈,朝贡,还是割地?”
“不好说,”萧鼐摇摇头,“北边的消息,推测戎王会送来质子,搞不好还会求娶公主,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到京城了。”
白凌波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想想牺牲一个人就能换来几年和平,这么便宜的事,当权者自然不傻。只是皇帝几个成年的女儿早已嫁人,宫中虽还有两位将及笄的公主,也着实尚幼,堂堂公主,娇花一般的小人儿,若许给那些戎人糙汉,岂不是羔羊入虎口?看来,王侯臣子家中的女儿也有可能要遭此横祸了。
萧鼐整理着案上的书函,她则一格一格浏览四壁的书架,话本子是不可能有了,所幸什么山川水文、风土人情的游记杂谈不在少数。不经意翻到一个小锦盒,打开后发现竟然是自己早前自救时遗失的金簪。
这簪子完好如初,可见是被人精心修复了。
重见此物,白凌波心中还是有些震动。
“瑾言,那人是不是被我……杀了?”
她默默坐回案前将锦盒放下。先前已经知道那次是萧鼐的人救了自己,所以,其实他一早便知道,这东西是个杀人的凶器吧,虽然自己并不是存心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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