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阵颠簸,将我从沉梦中唤醒。我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发现身旁一个温暖的存在。我好像是靠在他身上睡的。
“醒了?”好悦耳的磁性的男声,仿佛……仿佛在哪里听过。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可再深一点去追究,脑袋又开始一阵阵的抽痛。
“你怎么了?”他声音中包容着层层的温情与关心,让我听得心头一暖。
我摇摇头,“现在这是到哪里了?”
“青峰山。”
“青峰山?来这里做什么?”
“给你治眼睛。”
他不顾我的反对,愣是将我生生地抱下了马车,牵着我的手,在寒风瑟瑟中缓步前行。山路有些崎岖,但他的掌心温热有力,总会让我的心头涌上浓浓的踏实感。
我不知他带我进了什么地方,只听到潺潺的水声,渐渐的水声消失了,回荡在耳边的只有清脆的脚步踏在石板上的回声。
仿佛我被带进了一处封闭的石洞中,空气中还隐隐夹杂着些许潮气和湿气,应该是个有水的地方。
“我们这是在哪儿?”我有些不安地问了一句。
“别怕。”他浅浅回了一声,将我的手拉的更紧了些。我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稳步前进。
“轰隆”一声,似是什么机关开启的声音。还没等我开口,机关的另一头传来一个十分出尘清亮的女声:“鬼魅君子驾到,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少说废话。”喻飞影拉着我的手,将我推到自己前面,“有办法让她恢复记忆么?”
轻缓的脚步声渐近,我感觉有道目光在静静地打量着我,忽而,淡淡浅笑一声:“她后脑确实受过很重的撞击,瘀血压迫神经,才失了记忆,并看不到东西。不过,说实话她脑中的瘀血也实在很严重,能侥幸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而这样的奇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
喻飞影有些不耐烦了,不怀好意的戏谑着轻声一笑:“本公子不需要你分析形势,你只需要告诉我,能不能治好她?”
“这个……眼睛应该不是大问题,记忆么,需要她自己慢慢找回来,毕竟,颅中瘀血块太大,也不是一日可以消除的。”
喻飞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声色坚决道:“好。那便先替她治好眼睛罢。”
于是,我和喻飞影只能先在那阴暗潮湿的石洞中暂住下来。每天那个自称倾桐的女子都会按时来给我诊脉,用各种稀奇的草药捣碎敷在我的眼睛上,不时还会给我在头上施针。
我就乖乖地任她摆弄。唯一让我值得庆幸的是,喻飞影每日都会不厌其烦的陪着我,陪我说话,给我说很多我们过去的事。每当我听完,总是会被以前的自己深深震惊,丝毫不能将他口中那个活泼热情的姑娘和眼下的自己联系在一起。
按道理说,即使记忆会消退,性格也不应该有大变动才对,可现在,总觉得那是两个人,一前一后,一动一静,想不通。
每日喻飞影都会出去两趟,让我找不到他。即使他不说,我也清楚,他现在每日必有两次毒发,每每毒发必疼痛不已,他不愿在我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他不愿让我担心,不愿让我有愧疚感,他想让我开开心心的。
我暗自挑了一个倾桐为我诊脉,而喻飞影又恰好不在的时候,问了喻飞影的情况。
她却告诉我,喻飞影身中奇毒,又每每动武不加节制,如今已他的体质,最多只能坚持三个月了。
最后那个时间段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头,痛的几乎都要滴血。
也就是说,他在这世上的日子已,超不过百日了。他还那样年轻啊!我还……还没有将他找回来,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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