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龙茂亭，仍然是那样一副绝美的容颜，仍然是一张倾倒众生的脸，可那双眼中却缺少了曾经的恣意和洒脱，多了无奈与苍凉。

    我与他的交往只有简单的两次，都是求得他的帮忙。那时的确并不知道，原来他竟不过是皇帝宠爱的男子。而这份宠爱，大部分是因他的色相而生，与他的内在的一切关系不大。如若是深宫中的女子，这也没所谓了，因为大部分女子一旦入宫便安于自己的命运，不再奢望任何改变；而对于一名男子而言，心境则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他也曾入朝做官，也曾出外办差，可归根结底，别人总不会拿他当正经的朝臣。于是，皇帝卧床不醒之后，他竟首当其冲地成了太子的目标。

    一朝天子一朝臣。真是如此，我忽又想到了洪之渠，怪不得他费尽心机、甚至要与司马晦这样的江湖组织合作，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自保。他是皇帝的势力，是皇帝为了牵制太子而培养、树立的首辅宰相，政见每每相左，从不屈服于太子淫威。可事情到了今天这步，太子一旦继位，他的前程可想而知。

    “对了，谭大人，你这么晚约我出来，定是有要事吧？”龙茂亭见我低头不语了，忽然问道。

    我回过神来，“正是！之前对龙大人这些事情不甚了解，真是惭愧。实不相瞒，锦心这次也是有求于大人了。”

    “有事但讲无妨！”龙茂亭收敛了神色，将我和疾风引到了一处略大的空室中。这里四壁空空，里面只安置着两张桌椅，他示意我们坐下来聊。

    我和龙茂亭坐在了方桌的两边，疾风没有坐，他很有分寸地站在了我们身后守着。

    “龙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赶紧向他说出要解救百里画的事情。另外，也将太子要在十月初十释放定陵王全家的事情讲出来，询问他是否真有此事。

    龙茂亭听完，沉静地思忖了片刻，点点头说：“前天抓了一个姑娘，说是太子妃身边的侍女，因是个生面孔，被怀疑是洪之渠或者其他什么反对朝廷的势力安插进太子府的细作，被抓起来投进地牢了，听说也是受了刑，姑娘很坚强，什么都不说。原来是你们的人！若是想救人，只怕没那么容易。即便是兰轩公主自己去要人，那姑娘也免不了一死，恐怕能要出一具全尸就不错了！”

    “那依你这么说，百里画救不出了？”

    “难！你容我再想想。还有——寒心宫关押的人，我听说了。上个月太子在府内召开会议，专门研究了定陵王谋逆一案。的确是要放出去，其他人可能都好说。但，老王爷要去太庙祈福四十九天，而在这期间会有种种变故，你觉得他还能活着出来吗？这分明就是假以仁慈之举暗中行杀人害命的事。”

    我心道：果然是猜对了。“太子行事一向如此。既然他假装仁慈，那我们也乐意接收这份好意。到时候，先把被放出来的家眷们安置好，再设法救下老王爷。”

    “太庙里动刀动枪，犯大忌。”龙茂亭说。

    “我们不动刀枪，只要先把太子解决了，一切不就好办了嘛！”我毫无惧色、斩钉截铁道。

    “这么说，你们已经做了准备？”!%^*

    “当然！我们——”我刚要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久了，却听疾风在后面用力咳嗽，大意是在提醒我说话要留三分，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

    “呵呵！”龙茂亭笑了笑，“我知道了！谭大人放心，我龙茂亭虽然是个侍奉皇帝的近宠之臣，但做事还是有原则的。”他这话是说给疾风听的。

    “龙大人说的好。百里画的事情如果大人帮不上忙，我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不是龙某不想帮，是那太子府的地牢机关重重，把守森严，要从里面救人毫无胜算。一般的人，进去待个六七天就会因酷刑而丧命，我劝谭大人还是打消此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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