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来的时候,是晚上。
雪停了好几天。
当时凤栖正在院子里耍长枪,月光把旁边的兵器架的影子在地上拉得拉长。
凤栖的腿从地上扫过,卷起细沙在皎洁中浅浅浮起。
苍梧拎着两坛酒走进院子,坐在门槛前的小台阶上,打开酒坛塞子,一时间酒香四溢。
他也不叫凤栖,就兀自倒酒,盛满一碗明月,仰头入喉。
“我与你相识也算一载有余,一同行军,冲锋陷阵,共历生死。说实话,我带兵这些年,还从未见过有谁像你这么拼。”
苍苍梧一边说着,一边饮酒,不知道是说给凤栖听的,还是自己听的,“我虽统领三军,可我这一生,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能信任的人不多,只家中双亲,九衡与你。”
凤栖扫了一眼他,手上动作只顿了一下,继续练着手中的长枪,一招又一式。
“一天。”喝了好几碗酒,苍梧放下碗,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抬头望着她,“凤栖乃我未婚妻,不仅是她母亲救过我双亲性命,我与她定过娃娃亲;而且幼时我也曾许诺娶她为妻。”
凤栖一柄长枪往前送,枪刃破空轻吟泛着幽光。
“从前,凤栖是个天真单纯的姑娘,在她的世界,很简单。只有快乐与不快乐两种。而她,往往都是快乐的,那个时候,我很喜欢和她待在一块,仿佛她就是个太阳,永远阳光灿烂,温暖极了。”
她不明白,苍梧跟她说这些是要做什么?他讲的这些往事,她都明白,都记得。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如今她双亲已逝,我自然要娶她,照顾她,保她一生无忧,护她余生安宁。”
凤栖明白了,苍梧是在告诉她,也可以说是在跟她解释,为何他知道现在的女人不是他心里从前的那个姑娘,为何即便他知道是她陷害自己,但仍旧选择将错就错让她受过——只因他要保护他承诺过的姑娘。
最后一招收势,凤栖变了个招式,借着惯性松开长枪,一个回旋转身,抬脚踢在长枪枪柄处,长枪“嗖”地一声朝前飞出去,擦过苍梧的肩,直直地钉进他身后的木板上,颤音嗡嗡响。
“她是个骗子。”即便到现在,凤栖也不改口。
她站在离苍梧几步远,负手而立,额前因为练武散落的青丝,随着她的呼吸在空中微微动。
苍梧望着她,眼里映着月光,没有接话。
凤栖望着他眼里的辉光,抿了抿唇,做了许久的挣扎后开口问到:“你信我吗?”
“信。”他薄唇轻启,被酒润过的薄唇,染上淡淡的霜色。
她深呼吸一口气,“那如果我说,那个女人是冒名顶替的骗子,而我才是凤栖呢?”
凤栖死死地盯着苍梧的脸,不放过他脸色一丝一毫的变化。
只见苍梧望着她,眸色微凛,“又说胡话了?”
尘埃在月光中静静浮动。
他宁可相信一个满嘴谎话的骗子,却偏偏不肯相信一个队他诚实的她!
她抬头,清冷的月光刺得她眼疼,冷上她心头。
许久后,凤栖冷笑一声,抬脚朝苍梧走去,越过他,径直进了房间。
身后的苍梧立马起身抬脚跟上前。
凤栖看到地上他的影子,转身仰头逼视他:“既然你相信他,那你告诉我,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我会对你负责的。等过段日子,我与小栖说,以平妻身份迎你入府。”苍梧望着她,一字一顿,神情坚定,像极了当初她承诺娶她之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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