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需要那个梦开始,不需要有个陌生的房子来容纳自己的所有生活。荣玉在一旁猜想着这个人到底是哪那个村里的人,如果就是这个村的,他会上前主动跟他打招呼。如果不是?他没去想。突然,大客车上有人喊话:走不走!?去哪?荣玉说:“到!”上了车,那个车窗和刚才的一样闪过外面向他欢送的村落和自然的风景。
在矿上一年四季的干活,虽然身体长得更结实,有使不完的力气向外膨胀。但要问他成家了没有他却是个没嘴的葫芦,支支吾吾的张不开口。大家都开始逗他一乐了,那个高叫道:
“荣玉!你不想成家有个老婆抱着睡觉吗?你可别犯傻跟这哥们儿一样,天天想女人——嗨!没胆儿!我可给你说,过了这个年龄再找就剩下小寡妇了!”大伙笑声一片:“小寡妇?是她小姨子吧。”荣玉也跟着一块儿笑起来。“结婚好吗?”这一问可没了笑声。有的说,谁家不一样,白天地里干活儿,晚上被窝见活儿。还有的说,你结婚不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个人说完就出了屋。“墙头”是个外号,想想说,有个女人比有钱儿好使,光屁股坐炕头有人伺候,有钱找女人谁伺候谁?大伙笑了笑,这真是一头不说话,一听就是实干的主,牛!荣玉心里也佩服这个人。大伙叫他“墙头”是他每天都在琢磨一些别人不琢磨的事,比如吃饭,左手拿筷子对还是错,人的长相到底是不是说的那样祸福无常,全在脸上。这些是他琢磨的。其它的,也没人打扰他想事。大伙有事没事爱逗他玩,他不急眼,也不说话,给烟便抽,从不买烟。也有人叫他草头的,他不介意的说,无根草,到处飘,遇个娘们儿就搂腰。
话说回来谁不是从结婚那天起开始变了的,什么高贵什么贫贱什么文化全都在一瞬间凝合到了一起生活着,互为表里。
因为这个年代,还没有出现实业家。都在一起干活每个人多少知道彼此的性格,做事的方法。所以在出了矿口回到工舍床铺上的时候,他们说话的内容便绕不开聊女人的话题。开始说古往今来女人。荣玉听着仅是笑,他笑,是看大伙出了这个黑窑洞才能看清楚模样,跟烤熟的地瓜一样,黑厚厚的一层,罩着眼脸,活像个面具。
他也常听去过省城的人回来说都看到了什么,荣玉追问,大伙笑他。说,省城里的女人就是比小地方的有眼光,看人都是一只眼;模样长得挺精干的。问,男人呢。说,男人像绣花枕头的不少,风一刮腰都闪了。问,楼房高吗。说,那也叫楼房,比我家的鸡窝搭的高点儿,倒也够大的,尤其那商场才叫商场。国内的国外的要什么有什么,只是不卖媳妇。问,东西贵吗。说,我身上忘带钱了,谁知道。下回你愿意去一块儿去,见识见识不花钱。问,晚上呢。说,晚上不消说的,黑漆马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这不就回来了吗。大伙抽的烟在屋里直打转,晕头晕脑的快成神仙了,神仙也是醉了。
屋里一阵笑声飞出这穷乡僻壤的山坡,在高处化作一阵凉风散去。
大伙在铺上正熟睡的流哈喇子,荣玉在那辗转反侧的想,想什么他也不知道。对大伙说的话题他认为是可以当做笑话来听的,传来传去就信以为真了。没人给计较他也便当什么都没听见。他想省城里的女人大概是不会好好过日子的。省城和县城有多大的距离荣玉也估算不出来,不过,县城里没有的省城里绝对会有的,省城里没有的县城里会见得到。荣玉觉得小地方出来不就是为见见大世面吗,谁一辈子会走出那个地方,哪怕离开一天呢,到晚上都会想自己的家,家在哪心才会在哪。所以听他们一说便有到省城去的意思。如果去了先在省里吃顿饭,等回来时再买些便宜的东西。买一块儿香皂应该不贵,样数多,可挑。没人去,有人去我一定跟他们说好,只要你带我,去哪儿都行。
有一回不知道他们谁说的去省城买东西,荣玉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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