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凡夫俗子若动情也生虎胆敢抢亲

    我爷爷比她大三岁，少年时就认识，那是在逃难的时候，她帮爷爷缝补过衣服，爷爷也背过她翻山越岭。后来回到柳家湾她嫁入林家，爷爷娶我亲奶奶，然后就有了我父亲和大姑姑，不幸的是大姑姑的出生就送走了亲奶奶。爷爷为了养活大姑姑费尽了心思，想尽了办法。好在爷爷他们其他两个兄弟家境都还不错，那时偶尔还能帮扶一些。大爷爷心灵手巧做手工，买了土地，当了保长。幺爷爷刚成家又年轻力壮，虽无田产，但随曾祖父一起过，有点家底，日子也还好过。我们家本来也不错，但亲奶奶去世后，家里就显得捉襟见肘力不从心了。爷爷常常被弄得焦头烂额。

    大家四处张罗想为爷爷再找个女人，当说到奶奶这里时，他们俩都没意见。但林家人却不同意，好说歹说都不买帐。说来我爷爷还当真是英雄了得，把奶奶连拖带抢硬生生地拽进了家门，差点酿成林柳两家生死对决。幸亏我爷爷的大伯出面才镇住了场面。他是这一带的袍哥大爷，身边随时有几十条枪，行走川、陕、甘，哪山哪寨都要给几分面子的。林家无论如何也不敢惹他，这才没了声音。

    两家凑在一起就有五口人了，爷爷、奶奶、父亲、大姑姑，林家姑姑（后来我们都叫她姑姑）。我们家又在大爷爷那里多租了些地来种植，农闲时爷爷就去县城背力到乡下（就是人力运输挣钱），奶奶在家照顾孩子，一有空闲就到地里去打理庄稼，日子虽然清苦，但又是活生生的一家人了。父亲还去了夫子那里识字训蒙。奶奶她朽木枯叶一般的身心又慢慢恢复了生机，而且比原来更漂亮，成了闻名乡里的戏人儿一样的殷二嫂。男人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总爱在她身边晃来晃去的，除了对有些莫日月莫抽扯的人，她会严肃着脸不予理会外，对乡邻来访，她都会善意地盈盈一笑，尽管言语不多，但无论男女老少长辈晚辈，该喊啥叫啥从不冷淡谁怠慢谁，端茶递水，礼数周到。听说奶奶的笑容非常迷人好看，四邻的男人们看到她笑会甜到心里痒痒，常常有人魂不守舍看着奶奶发呆。奶奶是个善解人意又非常聪明的人，她会尽力设法避开单独与这些爷儿们碰面，实在躲不开了，她就会为来访的客人看坐并为客人沏杯茶，放下手里的一切事儿，恭恭敬敬地坐在那里静待下文。因为她一做事就会经常会有人出手相助，这是奶奶最不愿意面对的尴尬。若真没啥重要的事儿，客人也还是不好意思久坐的。加上左邻右舍七姑八姨们义务认真监督，男人们哪里敢太放肆呢？虽然大家背地里也说我奶奶生得狐媚妖精，但从未有人说我奶奶出来祸害过别人。其实她们并不知道奶奶她和善淡然的笑容后面别样的心境。每次我爷爷要出门几天时，奶奶总是躲在一个不易被发现角落里默不吭声望着爷爷远去的背影直到望不见才落寞地转身。但她从不会阻拦爷爷去干正事儿，她会给爷爷准备足够的干粮，嘱咐这样嘱咐那样，衣服袜子汗巾工具样样收拾停当妥贴。

    家里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好过一天，父亲天资聪慧，在学堂里勤奋好学，读书写字都有模有样，深得先生青睐。他的正式名字叫柳敬书，转眼也十多岁了。奶奶对父亲非常好，虽然家不富有，但父亲衣裤鞋袜随时都整整洁洁，手脸干干净净，短短的头发都梳理得有个样式。活灵活现一小号的书生，漂亮且精神。父亲对奶奶也爱戴尊敬，又懂事听话，放学回家就照顾两个妹妹，不让奶奶操心，一有空就帮助奶奶做家务，一直到晚饭后才温习功课。尤其是奶奶怀上我小叔叔那年，爷爷与人结伴出了远门。看着大腹便便行动困难的奶奶，父亲小小年纪承担了大半的家务，常常要把两个姑姑照顾睡觉了才有时间看书写字。油灯旁，奶奶总是拿着个蒲扇为父亲扇凉驱赶蚊虫，望着一丝不苟又乖巧可爱的父亲，欣慰的浅浅笑意一直都会挂在她的脸上，神秘而又安详。她没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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