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前看起书来。偶尔抬头看看团凳上坐着的孩子——似乎舍不得手里的余味,吃完还得再把指头舔干净了,然后再去盘子里捏起一块来吃
在萧恒的厢房里,小鸡蛋骗吃骗喝了一整天,小肚子都圆鼓鼓的,萧恒寻思着把他送回去,本来这事儿落在了秦川头上,可是这孩子一见到秦川,满眼的惊恐,缩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萧恒无奈,只得亲自把他送回去。当然这也是他乐得所见的,没准儿还能碰到那人。
寻思着日头还早,萧恒并未乘坐马车,而是直接牵着孩子往萧衍府邸走。堂堂王爷,且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歹也是立下赫赫战功的,这会儿被一个小孩拉着扯着直往卖糖人的小摊上跑,看来,铁血也有柔情的一面啊。
小鸡蛋直愣愣地杵在人家摊子面前,小嘴砸吧了几下,然后抬头看着萧恒,就是不说自己想要。萧恒轻轻掐了下他粉扑扑的小脸蛋,“要哪个?”
小鸡蛋指了指那串颜色最杂,块头最大的糖人——是个将军人形图案,身穿战甲c手里挥着大锤,“要这个。”萧恒掏钱付予小摊贩。
两人走了一道,也逛了一道,等把这孩子送回去,天色已晚。府邸的大门洞开,萧恒牵着孩子直接跨了进去,某个仆人见着了回来的孩子,连忙往里跑,不一会儿沈思远就奔了出来。
“你今天去哪儿呢?说话!”恍若未见到一旁的萧恒,只顾训斥不懂事的孩子。
小鸡蛋委屈的眉头拧成可怜的形状,吓得躲到了萧恒背后去,没曾想这副动作更加触怒了沈思远,他一下子走到萧恒后面,把孩子提溜了出来。
孩子脾气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这会儿愣是直杵杵地傻站着,倔强得眼睛里一滴泪都没落。沈思远刚要动手打几下他的屁股,却被萧恒止住了手,“他今天一天都在我那儿。”
手里的糖人整个头都被舔得化形了,只剩下半截身子还是原先五彩分明的样儿,沈思远没有理会萧恒方才的解释,目光紧紧锁住小鸡蛋手里的糖人,一挥手把它打落掉地。孩子憋了半天的眼泪瞬间跟决堤的坝似的,止也止不住,呜呜直哭。小手不停搓揉着泪水汪汪的眼睛,脸蛋都哭红了。这大概是孩子第一次见着沈思远发如此大的脾气,又害怕又委屈。
萧恒岂会听不出沈思远话里指桑骂槐的意味,只是回想起昨夜种种,如鲠在喉,当下任何话都难以开口。孩子哭闹的动静很大,萧衍闻声过来。不期而然,两个亲兄弟阔别十多年,除却上次的不谙彼此身份,这算是头一次正式见面了。
“六弟,多年未见了,如今该唤你一声‘南平王’了。”
“五哥折煞小弟了。”
阴阳怪气的对话,沈思远实在没有心思多听,他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往自己的住处走去。萧恒瞧着沈思远的背影凝望了片刻,眼神里渐生落寞。萧衍把这番神色窥得一清二楚,只是,他这个六弟喜好南风,甚至对方曾经还是齐国的御医,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沈思远到了厢房,吩咐婢女打了盆热水,拧了把热毛巾,给这个小家伙把脸上的鼻涕眼泪擦拭了一遍,“别哭啦,眼睛都快成核桃了。”
小鸡蛋哭得有些岔气,这会儿一直打嗝,“不是c的,有个c坏人c把我捉c去的。”
沈思远这会儿冷静下来,也觉得单凭一个小孩根本摸不到萧恒那里,只是他把小鸡蛋捉去做什么?唉,何必废这脑筋,总归孩子现在回来了。“知道了,是爹爹不对,明天带你再去买个糖人。”
“我要两个!”孩子就是好骗,这会儿破涕为笑,咧着嘴咯咯笑起来。
专气致柔,少私寡欲,能如婴儿乎?世上事恐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何以会有缠绵的痛苦一说。沈思远摸了摸孩子头上的小细发,心里踏实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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