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地言语许是有些倦了,苏澜见衣袖沾了酒水,很认真地揉搓了许久。莫初云不忍见那本是平整的衣袖遭此横祸,出手阻拦。
竟拦下了执着的苏公子。
那厢苏公子认真地看了衣袖半晌,颇遗憾地叹口气:
“要是尧儿在便好了,她定会替我收拾干净,不会让我这般穿着。”
苏澜自顾自笑笑,将衣袖一横,出神望着:
“古有孝子袖中为母藏橘,我幼时读过,只是母亲早逝,并不能尽孝。”
“我便常常带些典籍与父亲,父亲定会欢喜。再带些吃食与新奇玩意,给思遥和然儿。”
“思遥面上向来瞧不出欢喜与否,但是若眼中有笑影,便是喜欢。”
“给然儿要多一些,然儿一向喜欢这些。还常常捧着,献宝似的悉数给了阿姐,他总是那么唤尧儿,自幼与尧儿亲厚的很,连我这做兄长的也不及。”
“想来亦有些缘故,母亲因难产而死,起初周围的孩子年幼懵懂,常议论然儿是灾星,克死了母亲。”
“然儿幼时并不明白,待年岁稍长懂得后,有一段时日便常常独自待于一处,并不与我等亲近,包括尧儿。”
“我们并不知何故,也不甚在意。只以为是小孩心性,一阵便好了。”
“尧儿不知如何知晓了此事,携着然儿,到了诸孩童面前,将然儿如同往日一般抱起,手中拿着然儿平日最喜欢的吃食,向然儿道:
‘母亲在世时常对阿姐说,腹中的孩子一定是个聪明伶俐的,母亲甚是喜欢然儿,身上的衣服也是那时母亲赶着做好的。’
‘家中父兄最喜欢的也是然儿,阿姐亦是如此。世间之人总会离开,可母亲是笑着走的,因为有了然儿。’”
“尧儿把吃食分与惊讶惶恐的一众孩童,笑了笑:
‘你们尚且年幼,不知者无罪,只是今后不许如此随意而言。
‘这些吃食是然儿送与你们的,相扶相助,方是朋友之情谊。’”
莫初云那时亦恍了神,不知苏澜随后又言语了些什么,忽地想起多年前那人为幼弟生生挡下的伏虎鞭。
那时苏尧也只不过六七岁的光景。
原来,一直都是这般拳拳相护,不曾疏漏。
至亲血脉,家国天下,那人从来义无反顾。
如今远赴赵国,不知生死几何。
前日传报,已入王室,赵王甚喜之,不日或将册封。
这便是甚好,未因战事之故,迁怒于那柔弱之人。
不殃及祸事,亦保全性命,已是幸甚。
只是今夜凉极c寒极,不觉令人恍惚,无眠望月影。
赵国,暗牢。
一公子着白衣而往,牢狱守卫皆跪而参拜,狱吏点了一烛盏,幽幽烛火微光,忽明忽暗,为来人引路。
牢狱甚为阴森,期间多有惨叫号哭c哀怨厉笑,令人毛骨悚然。
白衣公子恍若未闻,步履甚是沉稳。及至走了半柱□□夫,狱吏恭敬行礼,道:
“ 公孙将军,便是此处。”
那白衣公子略颔首,狱吏向来伶俐,随即退下,侯于其外。
此狱昏暗狭小,阴暗潮湿。白衣公子眼见几只鼠窜出,见了人亦不害怕,大摇大摆地啃食地上饭菜。
只一碗,残破仅余一半,其中有发霉菜食,不辨颜色形状。
不远处另有一灰黑瓦片,丢置于草垛旁,一鼠前去舔舐,白衣公子方知此物便算作盛水器皿。
放眼望去,其中只有些粘稠浑浊之物,抵做止渴用。
公子身形微动,开口欲言,却声音艰涩:
“苏尧。”
约过了一阵,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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