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准备出发离开河内的时候,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利索了。冬去春来,雪融花开,这个半开半闭的山间小庄,似乎在这段时间里远离了外界战火的喧嚣,回到了黄巾之乱前的平静生活。
我在想这些战火能熄灭多久呢?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它都在燃烧着中华大地。
屋外的花开了,从前所有的花木树丛我都不曾真正去驻足,去品味,有人说,你心有所想的时候,能从盛开的花里聆听到声音。风吹过的时候,落英缤纷,她就仿佛这些美得快要让我忘却的时间的落英一般。
我不太认花,李叔告诉我,这是杏花。他们村二十年前有对情侣,青梅竹马。后来男的被征去当了兵,一去就是七八年。家里都以为他死了,只有那姑娘始终念念不忘。她每日就站在这片杏花树下,春去秋来,年复一年。终于,最后他回来了,他以为姑娘早已出嫁。
姑娘告诉他,她每个春日都会在杏花树下许愿,那是老人所说的最灵验的期许,这份信念真如童话般支撑着她等到最后。多年前那句“等我回来”和“等你回来”成为现实,是因为两人都没有放弃。
临走前最后这段时间里,我每日都会去杏花树下,嗅嗅香囊的味道,低声地说出那些肺腑里露骨的思念。那个香囊上嗅的就是杏花的图案,她喜欢杏花吗?
我想送轻衣一串红豆,在我不在的任何时候,能替我挽住她的手。
启程的那个黎明我们起得很早,没有和村子里其他人告别,上马以后我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杏花林,最后许了一次愿。三人马不停蹄,朝汝南进发了,经过汝南继续向南就进入荆州界了,路上我们听闻曹操已经开始集结中原各处人马,准备大举南下。而刘皇叔不过被他视为荡平江南的一道开胃菜。
骑马如今已经相当娴熟了,我们没有带很多东西,随身的只有犀角弓和一袋箭,另外就只有一把环首刀,俨然那个时代的剑客装扮。
从来不曾这样长途地赶路过,每一晚都是我倒头就睡,胖子如雷的鼾声丝毫没有影响我的睡眠质量。三个人轮流值夜。
“诶,起来啦,差不多了,换你了我去睡了。”我不情愿地爬起来,提上弓箭准备上树,我心想胖子这家伙肯定又是提前把我叫起来,他自己又能多睡会儿。
今天我值第二班,最后一班是诸葛骥。他睡眠质量不错,但可能是比较老江湖的缘故,他不容易睡死,有点风吹草动一般他很快就醒了。
我暗自嘟囔着,这几天每天守夜也没见什么强盗野兽的啊,真是困得不行啊,原来哪有这时候不睡觉爬起来上树东张西望的啊。不过我心里其实完全赞同这么做,不仅是因为江湖上的生存之道,更是这个时代太乱了,董卓时期人吃人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抢劫都不算事了。有些人为了生存,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诸葛骥教了我们一招,三人的手腕用同一根绳子绑住,只要听到响动就拉绳子,这样几个人都能马上觉察到情况,就有机会在敌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之前先声夺人。
可今晚确实累得够呛,因为这几日太阳落山了都没找到客栈,夜夜风餐露宿的,精力很难得到足够的补充。下边胖子的呼噜声又轰隆轰隆起来了,我生出了偷懒的念头,打算在树上再稍微打个盹。
我把犀角弓架在边上的树枝中,这里借着月光透过树枝缝隙有很好的侦查视野,是诸葛骥教我们狩猎时就已经学会了的挑选地形。我向四周看了看没什么情况,这大概又是一个相安无事的夜晚,我抱着环首刀,迷迷糊糊就闭上了眼。这是疲惫到没有梦境的睡眠。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手腕上有反应,马上警觉起来意识到有情况。我先朝树下望了望,诸葛骥做出了嘘声的手势,我点了点头。他正拿着剑蹑手蹑脚地靠着树隐蔽,同时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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