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万寿宫山门前不远处有桂花树,据李若愚说,此树是当年他师父李灵素随手栽下,本只有矮矮的一株,四十余年光阴晃眼而过,桂花树已长成了一大簇,足有三人高。陈一宁于秋高气爽之际拜入神霄派,正是桂花开放的时节。若有风从神霄派山门往里吹,那么但凡风过处,皆留一片香。
吕文昭觉得,清丽绝尘的桂花香气,和神霄万寿宫里随处飘扬的焚香味道混在一起,能使人心神安宁,所以每到秋季桂花开放,只要有闲暇的时间,吕文昭总喜欢在大殿前的小摊上,迎着穿堂而来的香风静心读书。
陈一宁上山拜师的那个黄昏,吕文昭如往常一般,在小摊子上读书。因为他把陈一宁当作上门寻仇的了,便出声惊动神霄派的其他人。
最先赶到大殿的是在伙房做饭的周豫泰,然后是在偏殿打坐的施默成,再然后是在后山散步的苏清池。手持炒勺的周豫泰c眉头紧皱的施默成c满眼好奇的苏清池c不知所措的吕文昭四人看着地上睡得正香的陈一宁,不禁面面相觑。
是最后到来的李若愚打破了僵局,他看了一眼陈一宁,对其他人不满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为师素来待人平和,什么时候和人结过仇?就算是那帮和尚,这些年为师也没他们起过争执。”
看师父有些不高兴,大家都不敢搭腔,只有苏清池怯怯地问了一句:“师父,那这个人是谁呀?”
“他叫陈一宁,是当年那位剑客陈傅的儿子。”李若愚原以为陈一宁年纪小玩心大,要在杭州逗留几日,没想到今天便上山来了,也算是心诚。想到此,李若愚又补了一句:“以后,他就是你们小师弟了。”
“睡得这么熟,他一定是很累了,就让他睡着吧。明天参拜列位祖师,你们一早带上他,到登霄楼来。”说完,李若愚不理吃惊不已的四位弟子,转身离去了。
“陈傅的儿子?”施默成呢喃一句。当年陈傅便是应了施默成之请,补齐了神霄派的太乙三清剑法。
“既然是陈傅的儿子,也难怪师父会收下他。”施默成说。
陈傅扬名时,苏清池还未出生,而且她没下过山,并不知道陈傅是谁,只是瞪着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熟睡的陈一宁。吕文昭还是书生的时候,喜欢听人说些江湖上的见闻,所以他明白陈傅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于是问道:“二师兄,难道陈傅当年与我神霄派有来往?”
施默成将思绪拉回二十年前,缓缓说道:“说起来,陈傅于神霄派有恩。”
“有一套剑法,唤作太乙三清剑,是师祖所创。师祖失踪之前,将这剑法传给师父,可惜师父那时年纪和师妹一般大,武艺不精,并未将剑法记全,遗落了最后三招。”
“后来陈傅来神霄派,想见识雷法。那时师父不在派中,而我不会雷法,他自然见识不到。可他并不甘心,又问神霄派有没有高明的剑法,我便使了一套太乙三清剑给他看。他当时虽然年轻,剑法造诣却不愧为当世顶尖。我将剑法使完,他竟然能看出少了三招。他说,若是太乙三清剑齐全,的确是一套高明的剑法。于是我便诚恳相邀,请他将后面三招补齐。他欣然答应,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后面三招剑法推演完毕,又悉心演示,传给了我,有了他补齐的三招,太乙三清剑威力大增。陈傅有此等胸怀,真乃世上少有的人杰。”
施默成把视线移到陈一宁脸上,恍然说道:“细细想来,当年陈傅,便是小师弟一般的眉眼。”
“当年我与陈傅平辈论交,可他的儿子却成了我师弟,真是造化弄人。”说完,施默成严厉的脸上少见地浮现出笑意。
“原来如此可是陈傅这么厉害,小师弟若想学武,何必舍近求远到神霄派来?”吕文昭疑道。
施默成思索一阵,说:“这就要问小师弟了,可他现在正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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