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 戏子与婊子(第1/2页)  三十年轮回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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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人死了都去到哪里?

    ——好人在天上,坏人在地下。

    奶奶,那怎样是好人,怎样又是坏人呢?

    ——好人是把日子过好的人,坏人是把日子过坏了的人!

    一手好牌被我这烂张子打成了十三幺。我自知罪孽深重,死后定会下地狱,来世与天上的奶奶、母亲也只能遥遥隔望。

    人是如此难以捉摸!都知道没有来世,却又把众多的期许寄望于下辈子;很多人不相信命运,却又都烧香拜佛,祈求上苍济身。生活是如此地捉摸不透!作恶多端的人犹可逍遥法外,富贵命长;一心向善的人却是苟且偷生,潦倒寿短。

    一切像是镜中花、水中月,缥缈虚无;一切又是这样地真真切切,皮毛之痒、骨血之痛,清识可辩。二十年前,我是扎着麻花辫的女孩,用稚嫩的声音向奶奶询问生死;二十年后,我仍懵懂,在生与死间迷失了意念——尘世上的一切究是事在人为,还是都由命运弄化?

    我无招架还手之力,似是信诺了命运,每日在悲痛中沉沦又在酒熏中逃生。自爸背包离开家门后,七七就一直守在我身旁,怕我想不开也纵身投了资江。七七偶或会哼一段戏文,划破寂静的院落,院落在低吟的曲调中又显得更静了。七七也会替我织上麻花辫,把自己的也织上,架了长梯,要试着拉我爬上石垒院墙去,可我一次次没勇气。

    七七责骂我:“我们都还活着,何来命运可谈!命数未定,谈何命运弄化!”

    每天都有人在死去,每天也有新生命呱呱着地。当初我们不得不来,最终我们也不得不离开。生与死是两个极端,中间夹着一段长长的人生旅途。也许正如七七所说,只有等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才有资格去把生前的这段长长旅途归结为命运弄化。

    终爬上了那久违的石垒院墙,在某个黄昏与七七一同,像小时那样都织着麻花辫。抱膝坐在院墙上,远处的一片片翠绿伴着晚霞归来,我忆起了船家少女翠翠,还有那个老渡夫。。。那一刻,我觉到我还活着!

    还活着?有时活着也成了一种折磨!耄耋之年的二奶奶在生死边缘捡了命回来,她却再不愿呆在医院,不想让残命再延续:“少的都走了,救活我这老骨头来作孽咯!”——二奶奶悲痛母亲的离世,一个硬朗的人说没就没了,更多的是嘲讽老弱病体的自己居能又活过来。

    老人是没有眼泪的,只会在心上流泪。二奶奶每天神情哀伤,很少说话,踱着艰难的步子去柴房指着自己的那副棺材臭骂:“你老不死的,何不早点死,还活在这磨人哦!”活着成了种罪孽,她每天都在咒自己快点死,早点去见我奶奶与母亲。唯一落不下的是我与七七,每天随在我俩的身旁,情到深处便会悲伤地唉一声:“可怜哦,俩娃!”

    这世间除了生死,再无大事!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怕死,更多时候是死不起。二奶奶已没有足够的欲望撑起她的风烛残年,活成了折磨,我与七七又找不到适当的安抚方式,只能忍心忍痛地陪着。守着这个等死的老人,守着这一悲哀戏剧的落幕。

    院外奏起了哀乐声,又有人死去。在二奶奶的要求下,我与七七把她搀扶到院外。她在院门口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死者路祭的场景,渐渐微露笑容。这笑容在与死者告别,也成了她与自己最后的告别——二奶奶在晚上离去。

    人生是一场戏,在自己的哭声中拉开序幕,在别人的哭声中落幕。戏里戏外,我们终究是一名戏子,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眼泪,又在自己的故事里流别人的眼泪。这场没有彩排的戏,处处有难,步步慎险,一步走错,全盘皆输!就算给你悔棋的机会,你也未必找得到回时路。演绎这一场戏很不容易,所我们当初都是哭着而来。

    疏运一点的人在背后咬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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