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凭看着面露惊愕的赵廞,微微一笑说道:“大人为何惊诧?”
赵廞强现笑容说道:“在官不知殿下所言何意?”
冯凭说道:“请问赵大人,那孙公公派回洛都的快使带回了什么消息?使他放弃使命不再纠缠,回都交差去了?”
赵廞明白冯凭说起此事之意,微微有些冒汗,说道:“殿下那日果真料事如神,朝中形势在几天内骤变。楚王因发矫诏挑起亲王间相互残杀已被夺爵枭首,如今朝庭由中书监张华c中书令裴侯爷和左仆射王戎三位大臣总辅。皇后退避不再涉政。”
裴松坡和崔明远微微点头,那日午膳款待孙虑时那阉人已经将此事尽数告知,竟与冯凭事先预言一丝不差,就如同他亲眼所见一般。二人一直很是诧异,这孩童难道会大衍之术?竟然对朝庭之事了悉于心。
冯凭平静地说道:“赵大人,本王时刻有先帝在冥冥中护佑。既然朝中的纤毫变化都逃不脱本王的眼睛,就更不用说西川的过去未来了。大人抱负非凡,绝非久居人下之人,囊中之锥难掩锋芒。但那李氏兄弟和耿滕不同。大人如果对巴氐人起了杀意,无异于自掘坟墓。大人如此打算无非是怕白虎军归颖王爷所有,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大人想在颖王爷下手之前将三人秘密除去尽得他们的白虎三军,对不对?”
赵廞听冯凭说出此言更是骇然。他作为益州刺史手中并无兵权,有幸拥有白虎军如此精悍部曲全是因为得着机缘收编了来蜀乞食的巴氐流民。
前些日成都王司马颖派来特使对李氏三兄弟大加封赏,深谙官道的赵廞立即就明白了司马颖的用意,成都王是要收买他这支巴氐劲旅归为己有。成都王司马张颖才是真正的西川之主,当初先帝司马炎制定的藩属地亲王受爵之制,节制的方法是所授各藩王的兵符爵位与其所驻封地绝不相同。耍的就是让各藩镇有权无兵这种把戏。司马颖现在就是如此,他虽然拥有益州兵符,却长年身在洛都。后来因为贾谧与太子遹之争受到牵连,被贾后排斥出洛到邺城长年驻扎,无暇在益州培殖势力。现在见司马颖打起自己的主意,赵廞不禁心生烦躁。偏在这个时候朝庭颁旨升任他为洛阳内庭大长秋,明摆着是要剥夺他在益州的实权,益州刺史一职一旦由耿滕接替,那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赵廞感到危机临近,自己如果只身入洛恐怕凶多吉少。他的谋士张粲便献策,索性杀耿滕除李氏三雄,将白虎军尽归自己掌控,赵廞自封益州牧与朝庭分庭抗礼。那样一来,完全有实力不听成都王调令,而且在这乱世之际,仰仗这支强悍劲旅,益州完全可以和朝庭讨价还价。
赵廞最终接受了张粲之计,并派张粲带着他写给李庠的秘密文书令李庠三日后来太城议事,先借其力铲除耿滕,再以此为由除去李庠,并趁乱将李特和李流兄弟骗到益州府一举歼灭。这一切都是赵廞和张粲秘密筹划,对外不敢泄露一丝消息。
现在听冯凭将所有秘密娓娓道来,赵廞不由得汗流浃背。他眼露惊恐之色对冯凭说道:“殿下的意思是”
冯凭说道:“请大人打消除掉李氏兄弟的念头,我保他们死心塌地为大人所用!”
赵廞狐疑地说道:“殿下所言当真!”
冯凭笑道:“只要大人信守承诺,本王所说就不会有半点虚言。”
赵廞沉吟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般说道:“一切就依殿下所言,今日赵某一诺千金,驷马难追。”说罢举樽一饮而尽。
几人将近饮到夜半,赵廞才醉意阑珊地由随从护着离了山庄回了益州府。
裴松坡和崔先生却没有散去之意,送走赵廞后,崔明远便对冯凭说道:“凭儿,你怎能保证李氏兄弟能死心塌地保赵廞?当下西川安危全凭赵廞的一举一动,如果稍有疏忽,天府之地便再无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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