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软泥。这般情形只得仓惶退出。而另一洞却野花芬芳,浅草葱茏,似不知冬为何物。红依进了十多步,越发感觉心旷神怡。洞顶青苔满布,两侧石壁新奇。空气中酝酿着草香花香,脚底下碎石珠光宝气。一侧石壁上,几行石纹错落有致,仿佛浅墨三笔勾勒出巍巍远山,浓墨五划横扫出石峰峻险。一簇青苔铺展,刚好形成青松傲顶,卓然天成。墨色单调而不失山河雄壮,笔调简明却不少天地浩然。红依心底暗暗叫绝,再一回头,一束妖娆白梅映然入眼,花瓣蕊心冰透皎洁,枝尖两朵含苞未放,当真是满园仙境关不住,一枝白梅出瑶台。红依看的入神,伸手去摸,哪知竟碰在了石头上,这才定睛一瞧,此地哪里有什么仙境白梅,分明就是一块活灵活现的梅花玉。
红依暗笑自己太傻,一抬头竟发现石板上刻着几行浑然大字:“唯唯之黑水,唯唯之白水,唯唯之明水,唯唯之暗水,唯唯之阴水,唯唯之阳水。”笔形苍劲流利,犹如红日初升散发一股勃勃朝气,又如江河奔流透露一股源源生机。再往内侧石壁看去,只见刻道:“唯唯之天水,唯唯之地水,唯唯之始水,唯唯之终水,唯唯之巨水,唯唯之微水,唯唯之动水,唯唯之静水。”红依只觉如此之恢宏之文字,若非剑谱乃是心法,必定是一江湖高人所留,可是书尽却无落款,更是无从考究。心中暗想:“师父定然不知这洞中奇景,不然这么好的石刻,这么好心法,又怎会成为禁地呢?不如我且练习试试,是好是歹也好先有知数。”
初次以心法默念入定,仿佛天空云雾搅动,地面小草展腰皆可入耳。气定起身时五心顿觉空明,了然清朗。往日的病痛也减去不少。其实她自己也不知身为何病,入寒便身凉肢痛,入暑又气短无力,咳嗽低热更是时常来犯,严重时迷迷糊糊睡个三四日才能下床,师父用好药将养,师姐们时常照看。如今年满十六了,身形具是不足。好在刻苦十年,用的剑也是最轻,内功外功不断精进。
今日,红依第二次偷偷遛来禁地。雪后无声,万物寂然。红依盘腿入定,心想:“若是此心法让我病渐痊愈,纵然师父知道,也不会责罚吧。”入定时仿佛神与物和,大地铺展,云雾起腾。一股真气在她膝内跳了几下,热气直贯腰后。不巧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喊声:“出事了,尼师出事了,快叫五佛女”,她听力如今极好,心头攸的一紧,真气已收,起步飞身出洞。
禁地离玉阳后殿不远,而且灌丛低矮,植被稀疏。若非天色已晚,红依向来一身大红着装,甚是招眼,早就被巡查的尼师抓去问话。一块一人高的青石耸着四个大字:玉阳禁地。她身材瘦小,此石刚好做遮身之物。见四下无人,安心便逃。不料竟被一个声音震住了脚:“红依,你怎么在这?”
说话的是五佛女中排行第三的紫燕佛女。持的是玉阳五部阵中的紫燕归巢。只见她柳眉杏眼,颊丰唇红,眼神里带着三分犀利,唇齿间含着两分傲然。一缕秀发轻掩玉颈,两只吊坠荧光闪闪。可谓生来一副好娇容,无需粉黛妆自成。她本是豪门贵女,因自她出生后,底下众姊妹竟无一人成活。她父亲曾来玉阳求签,跪经一天,诚心可表。所愿只为一事,求周家得一男丁,保家族基业有续。回去后竟做了一梦,说一仙人指点,若送小姐入佛,可保家族万全。周家夫人纵使不舍,得知玉阳俗家弟子十八岁便可离山,也就随了周家老爷。可送来时候,那周家小姐已然七岁,平素刁蛮的性情已经养成,自是挨了玉泽尼师不少责训。后来周家果然得了个男丁。紫燕被探望的次数日渐稀少,她也不像往年那样随口会说:“我姓周!”
红依得知是师姐吓她,也就少了些紧张。虽说紫燕师姐常爱刁难与她,多半因为自己多病,师姐们个个要帮她做事,才会心中不平。她拉了紫燕的手说:“师姐,我们快去看师父吧,我听见有人在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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