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到底一闪而逝。
都言天启皇帝是个诡辩的昏君,却少有人知,甚至连李承祚都是在很久以后才发现这一事实李承祚其实并不算长于言辞,他说出的话未必是真言,说出的真言却又未必是真意,而他没说的东西,也并不代表他不是这么想的。
这一情况,在面对蒋溪竹的时候尤其严重。
从少年时代就深植内心的执念,李承祚都没想过它真的能够开出一朵芬芳的花,结出一树壮硕的果儿,他从与蒋溪竹互相坦白心意开始,就一直揣着那惴惴不安的欣喜,每一天都多一点儿。
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罐子,那爱意就像是涓涓注入的泉水,每天都在填满那空洞的内心,总有一天,会全然满溢。
只不过,李承祚从来没想过,会在这个时候。
那被经心构筑起来的假想正在肆无忌惮的坍塌,那经年累月造就的谎言正在毫无顾忌地被戳穿。
不破不立,所有的一切都在重新洗牌,所有的筹谋都迎来了猝不及防的终结,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无力挽救这种颓势,只能在了解一切的时候做出最后的部署,以挽救其于万一。他哪怕身为皇帝,也只能看着这早已被假象所覆盖的帝国,伤痕累累地倒下,再于鲜血和战火中,涅而生。
李承祚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努力压尽了眼底最后一丝悲切。
再抬眼,他看向蒋溪竹的目光中,终于又重回了那纯然的深情。
说道涅,李承祚倒是难得想起了些蒋溪竹以外的事情,这于蒋溪竹而言也许是个好事儿,但是皇帝陛下还是不可抑制的黑了脸。
李承祚松开蒋溪竹的手,露出一个万分嫌弃的表情,用那只完好一点儿的手在前襟处摸索了一番。
他肋骨有伤,这几日外衫披得松垮,全然看不出有什么奇异,然而随着他的手从前襟里伸出来,蒋溪竹这才看清,他居然踹了一个软软的小型蒲团在怀里。
蒲团上,一只小小的鸟雀蜷成一团,安然的入睡。
即使只有巴掌大的一点,它身上那七彩的尾羽,依旧烨烨生辉。
乃是涅重生的凤凰。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儿补了一点儿,没看到全部的亲一定要刷新。
第109章
蒋溪竹终于知道皇帝陛下身上的烧伤是从何而来的了。
凤凰一直对李承祚不算友好, 涅之前就不提了, 涅之后成了个蛋,每每见到皇帝陛下这该死的有钱人总要放火烧一烧, 而如今它心安理得地将窝儿安在了皇帝陛下尊贵的怀里, 却依然没给这愚蠢的两脚兽什么好脸色。
他如今还是个圆滚滚的幼鸟,此时被皇帝陛下惊醒了,立即支棱起脑袋上颤颤巍巍的两根凤凰羽,怒气冲冲地准备瞪回去, 然而还没等它对罪魁祸首怒目而视,先看见了对面愣住的蒋溪竹, 凶巴巴的表情立刻不见了, 扑棱着刚刚生了绒毛儿的小小翅膀, 拖着相对于他肥嘟嘟身材来说显得过长的七彩尾羽, “啾啾”地轻声叫着, 一头扑到了蒋溪竹怀里。
蒋溪竹被这小生灵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手足无措, 小凤凰却十分随意, 体贴的在他没有受伤的手上蹭了蹭,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直接睡在了蒋溪竹的怀里。
被抛弃的“窝”皇帝陛下, 此时有一万个想要掐死这肥鸟儿的心,一抬头看见蒋溪竹的无措和欣喜, 只好暂时将这想法抛诸脑后了。
“城破的时候,它破壳了……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究竟是被城砖砸开的,还是到日子该出来了, 毕竟根据以前的记载,它涅需要九九八十一天。”李承祚一身伤,做不出什么实质xìng的动作,只好不甘不愿地挑了挑桃花眼,“鸟雀会将破壳后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当做父母,只不过这家伙比较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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