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雷雨忽降。
电闪雷鸣,把新年到来的宁静祥和一扫而空,更把六和寺钟楼传出的钟声压制。
玉尹坐在佛堂蒲团上,如老僧入定。
这是他重生以来,在大宋渡过的第一个新年。
只是这个新年,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孤零零一人,远在异乡漂泊,总感觉有些寂寥。鲁智深决意投奔环州,也算是找到了属于他的道。而玉尹至今,依旧有些浑噩,对于未来充满了迷茫。明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却无力去进行改变,这滋味……
睁开眼睛,玉尹轻轻叹了口气。
耳边传来脚步声,玉尹忙抬头看去。
就见智贤长老神色疲惫的从内堂走出,和玉尹点了点头,轻声道:“小乙,武提辖的伤势已经处理好了,只是他元气亏损甚巨,只怕一时半会儿也无法醒过来。
老衲才疏学浅,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武提辖能否康复,还要请安神医前来诊治,不过我可保证,他半年之内不会有性命之忧。”
武松伤势严重,玉尹也不是不清楚。
那杭州名医张帆也说了过,武松最多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智贤长老能保住武松半载无虞。着实是尽力了!所以,玉尹实在不好责备长老,于是唱了个肥诺:“长老何需如此,我等尽人事,听天命……该做的都做了,但愿得好人能有好报。”
“是啊,好人能有好报。阿弥陀佛!”
智贤长老唱了声佛号,便向玉尹告辞。
“长老,新年好啊!”
“啊。玉都监新年好……”
智贤长老这才想起来,已经到了新年,便和玉尹互道一声祝福。带着离开佛堂。
走进内堂,就见施恩正在清理一些残迹。
武松受刑太重,身上许多地方都出现了溃烂和化脓。好在智贤长老似乎对外伤颇有研究,把武松的伤势处理妥当,而后有擦拭去那些血污,换上了一身干爽衣服。
内堂里,摆着两个火盆子,令温度提升许多。
施恩正把地上那些破烂的衣物,还有一些血污烂肉收拢起来,准备拿出去进行处理。
“二郎。把这些都烧了吧,然后埋起来。”
这可都是证据,玉尹要尽可能把武松藏身在六和寺的痕迹抹去,不可以露出破绽。一场雷雨,来的确是时候。想必能清除掉大部分的痕迹。但正因为如此,更要多小心才好。施恩虽然不太明白,但玉尹的话,他还是非常恭敬的听了进去……
玉尹,可是武松的救命恩人。
方才智贤长老为武松处理伤口的时候还说:若非玉都监的补气丹,还真不敢动手。
施恩不知道。那补气丹究竟是什么,但想来非常珍贵。
他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对玉尹的感激和敬重,便只能放在心里,用行动来表示。
“哥哥,情况如何?”
玉尹在鲁达,也就是鲁智深身边坐下。
鲁智深既然决意还俗,智深这个名字便不再使用,恢复了他俗家姓名。
“情况不是很好……洒家有些担心,就算救回他性命,也很难恢复到他当年的鼎盛状况。一切还要看安神医来诊治后才能知晓,不过洒家感觉着,有些不太妙。”
也就是说,就算把武松救回来,也可能是一个废人。
玉尹笑了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来许多算计?再说了,武提辖这般好汉,也值得自家费心,便是无法恢复过来,也不算甚事,自家还是会尽心尽力。”
鲁达眼睛一亮,咧嘴笑了。
“小乙,洒家果然没看错你!”
他用力拍了拍玉尹的肩膀,而后起身和玉尹从内堂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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