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大军齐聚,热浪翻腾,气氛却沉静的可怕。伯靡缓缓抽出佩刀,刀锋夹起厉风,尖锐决绝地自耳际划过,长刀插天,直指上苍。
“攻城!”伯靡如虎啸般的声音在城外的荒地上响起,余音未尽,四面八方就传来擂擂鼓声,群马拉着战车以破天之势朝前奔去。
“砰!”巨木锤击在城门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连带着四周的大地、高耸的城墙都震颤了起来,不少碎砖碎石从城墙上簌簌滚落,紧接着又是震耳欲聋的一声,“砰!”,整个城门都凹陷了下去。
巨木被绳索牵引,由十几人缓缓抬起,又飞速朝城门砸去,“砰!砰!砰!”,滞重,狂暴,无人可挡。
眼看着城门即将被破,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凄厉到极点的尖叫。
人有很多种死法,每一个人死前发出的声音都不同,可如今有上百个人正在死去,还都发出了同样的声音——那种绝望的、渴望得到救赎又渴望立即死去以免除痛苦的尖叫。只要有一个人发出这样的尖叫,都将成为他周围所有人一生的梦魇,可如今是上百个人在同时尖叫。
我的眼中燃起了燎原火光。
我的面前,城墙顶上,一桶桶滚烫的油被直泼而下,无数已经燃烧着的火把四下飞散,战士们瞬间成了火人,滚倒在地,痛苦哀嚎。场面乱作一团,破门的巨木也因此摇摇晃晃,本已积蓄好的力量刹时散为乌有。
伯靡脸色顿变:“想不到寒浞垂垂老矣还有如此奸计!”
我看向他的脸,他的脸上汗珠如雨滴般滑落,眉头深锁。他在犹豫。
伯靡爱兵,这是优点,也是致命的缺点。他的兵肯为他拼命,他却不忍心让他们拼命。
所以他明知道现在如果退却,就会让苟延残喘的敌人抓住那口得以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的气,可他还是犹豫了。
所以我自己一人驾马朝前冲去,只给他留了一句话。
“我们封城多日,他们那点存货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可一旦退了,士气就散了。”
火星渐来,我侧身避开,脸颊火辣辣一烫,我也不管,只朝前大吼道:“破门!进了城就不会被烧!”
“子午!你想干什么!”伯靡在身后狂吼,我却没有理会,足尖踢在马身上,几个借力,人已经到了巨木旁,接替下已经成为焦尸的兵卒的位置,指挥着其他几个未被火油泼到的一同架起巨木朝前推去。
周围的兵卒看到我来推巨木,均都愕然,四散逃跑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有几个离得近的咬一咬牙,又跑了回来,面上仍是恐惧,眸中却有了坚毅。
“姑娘都不怕,我们也不怕!”
“对!姑娘说的对!这门就快破了,进了城就不会被烧了!”
我微微笑了笑,大声道:“一!二!三!放!”
“轰隆!”
巨木带了千钧之力砸在城门上,碎木炸开,已经脆弱不堪的城门再也承受不住重击,山师崩塌般破碎倒地。姒家的战士蜂拥而入,喊杀声穿云裂石,一把把长矛利剑刺进血肉,四下传来连绵不绝的惨叫。
这是真正的屠城,真正的毁灭。
我冲在最前,故意将头脸暴露在外,长发飘舞,女子模样再清楚不过,初见我的兵卒往往一愣,下一瞬人便软软倒在了地上。身后战车驶过,铁骑踏过,就成了一滩烂肉。
伯靡以往总与我各自带队,这回却把我跟得很紧,他是个很不错的合作伙伴,刀法老道,经验丰富,总能在我有所疏漏时及时出手,倒替我省去不少麻烦,也让姒家的万人大军,虽然缓慢却始终朝前推进着。
杀到黄昏,寒宫已在前方隐约可见,战车损毁了十之七八,双方皆是疲惫不堪。寒家靠人力拖延,在寒宫前用战车堆起一排临时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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