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腊月二十五，马上就是年了，在卧牛山大首领马良儿眼里，却远不如夏季惬意。虽然今年山里不像往年早早的下了雪，今年没什么雪，只在腊月初落了两场小雪，连地都没有打湿，与往年根本没法比。路上比往年好走，可也不像夏季那样行商多，路上行商多就意味着钱粮多，这可是弟兄们早就知道的事情。这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寨子里钱财、粮草储备得却不多。按惯例，年关前要给每个兄弟分发年饷和节礼钱。要知道，兄弟们可都拖家带口的，早就盼着分了钱为妇人，子女买过年的节礼呢。每天都搬着手指头在算日子，眼巴巴的指望着过年呢。

    他昨天问过曾先生，老曾说库里钱不多了，粮食草料也比九月间少了三成，这让他心里如何不急呢。但再急也没有用，年还是要过的，钱也是要发的。先前派往洛水城的小七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能从县衙和镖局里要回多少年礼来。今年听说县衙刚换了校尉，不知道这新县尉还认不认自己这边的关系，就怕遇到‘楞头青’，不懂规矩，那样的话，又得打几次架，才能安定下来，唉，家难当啊。

    他正在堂上想着心事，老八进来问他，年夜饭是怎样的规矩，是不是还按往年的规矩办。他心里诧异，这等事情不是历来由曾先生处理后，通禀自己一声就行了吗，今天老八怎么会跑来问自己？他面无表情，反问老八，“曾先生如何说？”

    老八期期艾艾地说：“那个劳什子曾先生说降两等，他娘的，我我不同意，他就让我来问大哥，所以”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曾先生是为寨子里着想，将年夜饭降两等，可以节约不少的钱粮，但下面的弟兄不满，曾先生怕引发众怒，只好推到自己这里，让自己出面弹压。平时已有兄弟在私底下说曾先生不出力，光分钱，更看不惯自己依重他，事事听他的建议，这议论声自己都能听见，他又怎会不知道呢，现在他自然是不敢随意做主，降低酒席席面，引发反对他的众怒。但寨子里积蓄不多，离春收还有段日子，得省着点用。看起来，这个恶人只能自己来当了。唉家难当啊。

    “降一等吧，另外给兄弟们说一说，今年年成不好，做哥哥的对不起大家了，明年为大家补上。唉，本以为老九今年能带回些钱粮，结果在洛水城里失了手，下了大狱，反倒让寨子里花去一笔钱，为他上下打点。虽说不能救了他的命，却也不能让他在狱里受了委屈，可惜了我的九弟啊他取了曾先生和老八的折中数，定下年夜饭的席面，并将老九的事拿出来说道。

    “是，大哥，我这就按你的吩咐传下去，让老朱他娘的几个去准备。我会给兄弟们说清楚的，大家都在为老九着急呢。不是有二哥，三哥压着，都他娘的想去洛水城劫了那大狱，救出老九来，他娘的，敢抓我卧牛山的人，也他娘的胆儿太大了。不就是让一个小娘们偷自家屋里的东西吗，还他妈的没拿走呢，就他娘的敢判了斩刑，还他娘的想不想活了他娘的”老八嘴里一迭声的咒骂，兀自为老九抱不平。

    “还不快去，误了年夜饭，我可不饶你”他听得心烦，出口轰老八走。

    “喔，我这就去，哈哈，老朱，你这个贪吃贪睡的蠢货，这可够得你忙了，哈哈哈”老八一连串的大笑，全没了刚才的气愤。

    他噼噼啪啪地快走到门口了，突然又转身回来，一边走，一边用手拍打自己胖乎乎的光头“大哥，刚才忘了问你，那喝什么酒呢？”

    “你啊喝喝，一天就晓得喝酒，我看你迟早要死在酒上。酒就照旧了，我知道兄弟们都盼着喝库房里的‘洞庭春’。小兔崽子些唉现在可再没有御史让咱们劫了。算了。这次就让他们这群兔崽子喝个够吧。反正也不多了，喝完了拉倒，我也好省心，免得你们这些兔崽子心里老惦记，去吧”他挥手让老八出去。

    老八喜形于色，笑咪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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